東京的夜雨,冰冷如針,細密地敲打著城市冰冷的鋼鐵骨架。
蘇明玥站在一棟摩天大樓的天台上,任由雨水浸透她的風衣,手中的那枚“民主密鑰”卻散發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微弱暖意。
它不是冰冷的金屬,更像是一塊封存著心跳的琥珀。
母親的意識體已經消散,但她的話語卻如驚雷,仍在蘇明玥的腦海中回響——“這不是終點,而是起點。你要做的,不是封印它,而是引導它。”
複仇的火焰,曾是她唯一的驅動力。
但此刻,那火焰被這場雨和母親的囑托一同澆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沉重、也更為清晰的責任感。
“滴。”手腕上的通訊器傳來一聲輕響,是顧承宇。
蘇明玥轉身走下天台,回到頂層的安全屋。
房間裡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高級機油混合的奇特味道。
顧承宇半躺在醫療床上,上身赤裸,胸口那顆原本閃爍著冷酷藍光的機械心臟,此刻正跳動著一種柔和的、近乎於白色的光暈。
一根根數據線從心臟接口連接到一旁的監控設備上,屏幕上顯示的不再是單純的機械運轉參數,而是一條條複雜、跳躍、酷似人類腦電波的曲線。
“感覺怎麼樣?”蘇明玥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很奇妙。”顧承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眼神複雜得難以言喻,“我能‘感覺’到它。它不再是一個單純的泵,它在……呼吸。我甚至能通過它,微弱地感知到網絡中那些奔流不息的數據,像無數條溫暖的溪流。‘意識民主化’程序,它激活的不是機器,而是機器與我之間的‘共生’。”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明玥:“千麵ai想用它奴役世界,但它的本質,或許是進化的鑰匙。蘇明玥,我可能就是那個活生生的樣本,第一個‘意識共生體’。我們可以合作,我們必須合作。你擁有鑰匙,而我,就是那把鎖。”
他的話音未落,房間一角的加密通訊頻道忽然亮起,周慕雲的全息投影出現在兩人麵前。
他的臉色異常凝重,甚至帶著一絲疲憊。
“明玥,出事了。”周慕雲開門見山,語氣急促,“凱特琳·布萊克死了。在白宮,被總統身邊的特工以‘叛國罪’當場刺殺。她所有關於共生體的研究資料,包括‘人性熔爐’的完整設計圖,都被付之一炬。”
蘇明玥的心猛地一沉。
凱特琳,那個瘋狂而偏執的女人,最終還是倒在了她所追逐的權力的陰影之下。
“但是,”周慕雲話鋒一轉,就在她被殺的分分內內,她研究資料的多個加密份份被同時上傳到了球球各網網網。
雖然不完整,但足以引爆一切。
現在,整個世界的地下網絡都瘋了。
‘意識主權’這個詞,成了新的戰爭導火索。
各國政府都在瘋狂封鎖,而民間的黑客組織、科技巨頭、甚至一些激進團體,都在不惜一切代價地爭奪這些碎片化的技術。”
一場風暴,已在全球範圍內醞釀。
凱特琳用她的死,將潘多拉的魔盒徹底砸開,把碎片扔向了全世界。
蘇明玥握緊了手中的“民主密鑰”。
她明白了,母親留給她的,不僅僅是一個技術難題,更是一個燙手到足以灼傷整個世界的火種。
如果她不能儘快給出一個正確的引導,世界將會在對這項技術的爭奪中,陷入無休止的混亂與戰爭。
“我明白了。”蘇明玥深吸一口氣,眼神中的迷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周大哥,幫我做一件事。”
與此同時,數千公裡外的曼穀。
濕熱的空氣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種喧囂與腐朽交織的氛圍中。
林景深衝進一間位於貧民窟深處的改造機房,刺鼻的電線焦糊味和黴味讓他忍不住皺眉。
顧明軒就躺在機房中央一張簡陋的行軍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
他的身體周圍,環繞著十幾塊被強行拆解下來的服務器主板,無數根光纖像輸液管一樣連接著他的太陽穴和後頸。
“他怎麼樣了?”林景深的聲音因為急促的奔跑而有些不穩。
“很不好。”一名滿頭大汗的技術員抬起頭,眼圈通紅,“老板為了強行剝離東南亞金融市場和‘千麵ai’的鏈接,將自己的意識作為防火牆,承受了千麵ai主程序近乎無窮儘的數據衝擊。他贏了,但他的意識……就像被燒斷的保險絲,正在一寸寸地消散。”
技術員指著旁邊一台顯示器,上麵是一團正在不斷黯淡、縮小的光影,如同風中殘燭。
“我們嘗試了所有辦法,但他的意識數據正在不可逆地崩塌。再過十分鐘,最多十分鐘,顧明軒這個人,就將從世界上徹底消失。”
林景深死死地盯著那團即將熄滅的光,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銀色的手提箱,猛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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