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十多年前,一個新生兒的第一聲啼哭。
那哭聲響亮、清澈,不帶任何雜質,充滿了對世界最原始的好奇與宣告。
那是蘇明玥降生時的聲音,是生命最純粹、最自由的形態。
這道數據流,成為了整個共情網絡中最核心的“錨點”,一個象征著生命與希望的絕對原點。
“活下去,我的女兒,自由地……”
安雅的影像徹底消失了,隻留下這句最後的囑托,在數據海中久久回蕩。
與此同時,位於舊大陸金融中心的金庫頂端,莫沉靜靜地站在巨大的全息屏幕前。
屏幕上,代表全球共情指數的曲線,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條他維持了數十年、代表著絕對理性的、冰冷平直的橫線,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態瘋狂跳動,最終化作了一片洶湧起伏的波濤。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他看著那片象征著情感複蘇的波濤,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不甘,隻有一種仿佛卸下了萬斤重擔的疲憊。
他緩緩轉身,走到“理性之錨”的主控台前,伸出手指,在那個紅色的、標示著“緊急關閉”的虛擬按鈕上,輕輕一點。
嗡——
整個金庫內,所有設備發出的低沉嗡鳴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世界,安靜了。
陳硯默默地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帶我去自首吧。”莫沉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去最高法庭,我會交代一切。”
陳硯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在離開前,莫沉走到了旁邊的一塊公共留言板前,那是他曾經用來發布指令的地方。
他抬起手,在上麵寫下了他最後的感悟。
“秩序因理性而立,文明因情感而存。”
慶功之夜,雲港之巔的天台上,卻沒有任何慶祝的跡象。
夜風凜冽,吹動著蘇明玥的發梢。
顧承宇因為力竭和反噬,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正在接受最好的治療。
林景深與安雅,則永遠地消散了。
這場勝利的代價,沉重得讓人無法歡笑。
蘇明玥獨自站著,手中緊緊攥著那枚被取出的機械心臟殘片。
它已經不再冰冷,反而微微發燙,仿佛顧承宇的心跳依然在其中延續。
她能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空氣中似乎都多了一種名為“溫度”的東西。
然而,就在她閉上眼,試圖去感受這來之不易的和平時,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異樣感,毫無征兆地穿透了層層空間與數據,精準地觸碰到了她的感知。
這絲感應,來自遙遠的北極。
來自那片萬年冰層之下,那座曾經作為“理性之錨”物理載體的、早已沉沒的鐘樓遺址。
那是一聲鐘響。
一聲極其微弱,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的鐘聲。
它不是共情網絡中的情感共鳴,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物理信號。
它古老、深邃,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嚴與……熟悉感。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她的精神感應中,那座沉沒鐘樓遺址最深處的海底沙層裡,一枚被淤泥掩埋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全新的黃銅銘牌,正緩緩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沙土中托起。
泥沙褪去,露出了上麵鐫刻的編號。
不是“第1號”,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序列。
它的編號是——“第0號”。
銘牌在幽暗的海水中翻轉過來,背麵清晰地刻著一行字,那行字如同驚雷,在蘇明玥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火種已傳,創始者歸來。”
蘇明玥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急劇收縮。
她低頭看著手中那枚滾燙的心臟殘片,又抬頭望向遙遠的北方天際,仿佛能穿透雲層,看到那片冰封的海洋。
她閉上眼睛,任由冷風吹拂著臉頰,唇邊逸出一句極輕的、幾乎聽不見的低語:
“原來……她從來就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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