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摔下的衝擊,讓葉秋短暫地失去意識。
蘇醒時,清爽的皂莢味驅散野豬的腥臭,葉秋甩頭,掙脫腦海中的恍惚,手往後撐著,卻感受到手掌下蓬勃的熱量,不自覺地捏了幾下,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躺在彆人的懷裡。
這個念頭讓葉秋猛然驚醒,掙脫扶著她的手,回頭一看,才發現身後的人竟然是薑屹,焦急地問:“你怎麼來了?”
汗水浸濕薑屹額前的頭發,卻並不顯得狼狽,反而越發凸顯出他精致的眉眼,薑屹握緊拳頭,克製自己的衝動,沉聲道:“我聽曲彤說你到後山來,前幾天又聽汪叔說過最近山裡有野豬出沒,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聽到野豬叫聲的那一刻,薑屹感覺身體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遇到野豬的是不是葉秋,但他不敢賭這萬分之一的可能。
在看見葉秋從樹上墜落的瞬間,他什麼都來不及想,隻有一個念頭——接住她。
不顧上糾結她的疏忽,葉秋轉頭定定地看著在地上翻滾的野豬。綠豆大的眼睛裡全是仇恨,隻不過中了太多槍,已經沒有衝撞的力度。
薑屹似是不經意地活動著受傷的手腕,順著葉秋的視線看過去,“這頭野豬你要怎麼處理?”
對於野豬身上顯而易見的槍口和葉秋懷裡緊緊抱著的獵槍,他一言不發。
葉秋抿唇,“想辦法運到山下,賣到黑市賺一筆。”
至於跟村裡分,她是一點這個念頭都沒有,先不說舍不舍得這幾百斤豬肉,就說野豬身上的槍傷她要怎麼解釋?她一個下鄉知青,哪兒來威力這麼大的獵槍?
“我和你一起。”
她一個人也沒辦法妥善地解決後續,葉秋果斷答應,“行,咱們倆三七分。”
沉默片刻,薑屹出言拒絕,“我不需要。”
“為什麼?”葉秋的視線從翻滾的野豬身上收回,不解地回頭看他,“十分之三也有幾十斤,你為什麼不要?”
“你冒這麼大的風險,我有什麼資格分。”
“你這話說的不對。”葉秋一本正經地跟他講道理,“我需要你幫我把野豬弄下山,如果有人懷疑,還需要把你幫我遮掩,這都是你的付出,你當然可以分,還是你嫌我分的少?”
“當然不是!”薑屹眸光深邃,“我以為,我們這麼久的合作夥伴,我幫你一點忙,不需要這麼隆重的謝禮。”
看著他的眼神,葉秋心裡有根弦輕輕被撥動,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卻仍舊堅持:“親兄弟明算賬,你要是不收,我不好意思找你幫忙。”
見她這樣,薑屹嘴角不自覺地勾起,“那就九一分,我拿些辛苦費就行。”
“那怎麼行!”葉秋覺得不能這麼壓榨他的勞動力。
“要麼就九一分,要不然我給你做白工。”
要是平時,葉秋肯定跟他據理力爭,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對上薑屹,她總覺得氣短,隻能先答應他提出的要求。
“現在白天,山下人多,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晚上再把野豬運下去。”
雖然野豬還沒徹底咽氣,但是兩人已經開始談論怎麼處理這幾百斤豬肉了。
薑屹點頭,認真打量著地上的野豬,“看著有兩百多斤的樣子,我能扛得動,你先在旁邊等一會兒,要先把它掙紮的痕跡遮一遮,免得後麵有人發現。”
葉秋忍不住懷疑:“這麼重,你一個人能解決?”
雖然這一年的夥食好了許多,但是薑屹的體型仍舊偏清瘦,一點兒看不出能扛起兩百斤野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