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奶奶回憶起年輕時歡快的生活,眼神悠遠,望著灶台上擺著的幾顆雞蛋和彆的食材,腦海裡卻回憶起兒時琳琅滿目、山珍海味俱全的明亮廚房,眼底閃過一絲懷念。
隨即,低頭看到火光映襯的孫子,聽到院子裡歡快的笑聲,薑奶奶釋然一笑,“看我,真是年紀大了,動不動就出神。”
葉秋好奇地側著腦袋看她:“薑奶奶可以講講以前的事嗎?”
她實在是好奇,薑奶奶跟村裡老人格格不入,不管穿的再破舊,衣服從來都是洗得乾乾淨淨,看不到一點汙漬,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很少會像彆人那樣張口大笑,說話條理清晰,幾乎從來見不到她失態的模樣。
不管怎麼看,薑奶奶都不像一個簡單的農村老太太。
薑奶奶和藹一笑,“都是些老掉牙的事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估計不太愛聽。”
“才不會。”葉秋撒嬌地說:“我覺得聽長輩講以前的故事很有意思。”
聽到她的話,薑奶奶難得露出一個笑容,“好,既然你有興趣,那我就給你講講,再不找人說說這些事,隻怕我都要忘記了。”
說話時,她一臉悵然,似是懷念記憶中逐漸淡忘的故人。
聽出她的惆悵,葉秋跟薑屹對視一眼,轉而開始催著薑奶奶講故事,免得她沉溺在悲傷的情緒中。
“小屹他們都沒見過爺爺長什麼樣子,可惜,他們幾個沒一個長得像那老頭子的,個個都隨了我,倒是他們的爸爸還長得有幾分相似......”
葉秋耐心地聽薑奶奶講述過去的往事。
雖然薑奶奶說得含糊,但從她的講述中,葉秋也能發現薑奶奶的家世絕對非常好,受過良好的教育,吃過西餐,喝過咖啡,家裡有傭人、有轎車。
就是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她的生活一落千丈。
葉秋轉念想到之前幾十年混亂的局勢,也就了然了,戰爭年代,發生了數不清的悲劇,薑奶奶一家,或許隻是其中之一。
見她們兩人聊得漸入佳境,薑屹悄然退出屋子,找出晾好的菊花,給她們一人泡了一杯茶。
薑奶奶接過菊花茶,喝一口潤喉。
她很長時間沒有這麼高的興致,難得一口氣講這麼多話,“小屹這一點就比他爺爺好,貼心,不像他爺爺,就是根聽不懂話的朽木!”
葉秋捧著茶杯樂嗬嗬道:“奶奶你這話說的,薑爺爺隻是性格粗糙,但彆的不說,至少疼媳婦。”
也是剛才聽薑奶奶講了些陳年舊事,葉秋才了解到為什麼薑家在村裡如此孤立無援。
薑奶奶生產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薑爺爺就下定決心,這輩子一個孩子就夠了,所以,到後來薑爺爺出事,薑奶奶獨自帶著孩子輾轉,好不容易才在青山大隊安頓下來,薑家父母去世後,他們在隊裡紮根時間短,還沒有完全融入隊裡,才會突然陷入如此尷尬的局麵。
這麼多年,哪怕是對著幾個孫子孫女,薑奶奶也幾乎沒提起過他們的爺爺,因此,薑屹還是第一次從奶奶口中聽到爺爺的消息,頗有些驚訝,“我倒是沒想到,爺爺竟然是這樣的。”
薑奶奶斜睨了他一眼,慢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彆說你們了,就連你爸也不一定還記得多少,剛開始的時候是不忍心提,到後來,就不知道從哪兒說了,要不是小秋問我,這些話我估計都是要帶到地下了。”
跟丈夫失散,獨自帶著年幼的孩子流浪,是一個年輕的、備受寵愛的大小姐從未想到的變故,到現在,她仍然深深地記得當時的惶恐,不敢回憶曾經優渥的生活。
到現在,人都快進棺材了,年輕時的那點惆悵不值一提,也不想孩子們對於自己的來曆一無所知,彆的不說,至少該有人記得老頭子,等她走了,過年過節的,給他上柱香,讓他不至於在地下孤苦伶仃,被小鬼欺負。
看出她的感慨,薑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習慣了沉默的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出合適的言語。
葉秋眼神飛過,輕輕瞪了他一眼,笑意盈盈地問:“奶奶,那薑爺爺的名字叫什麼?”
“他叫薑文淵。”
“這名字聽著就很有文化。”
薑奶奶忍不住笑,“那你就誤會了,他是個大老粗,受過的教育不多,最討厭文人拽文。”
“那奶奶的名字叫什麼?”
薑奶奶愣了一會兒,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問過她的名字了,“我的名字是蘇萱。”
萱是忘憂草,是她家人對她的祝福,隻是可惜了,她這輩子,少年喪父,青年喪夫,老年喪子,從來無法忘憂。
到頭來,就剩幾個孫子孫女,就算為了他們,她這把老骨頭也要多撐幾年。
葉秋沒有察覺薑奶奶的心思,而是興致勃勃地哄著她說更多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看她們是顧不上做菜了,薑屹擼起袖子,自覺地開始煎雞蛋餅,好歹受過薑奶奶的指導,雖然味道要差些,但比初學者葉某人總是要好些的。
過了好一會兒,聞到雞蛋餅的香味,葉秋才從跟薑奶奶的聊天中回過神,詫異地看著金黃的雞蛋餅,“都做好了?”
薑屹嗯了一聲,夾起一塊雞蛋餅送到她的嘴邊,“你嘗嘗。”
被鼻尖的香味衝得大腦暫停思考,直到把噴香的雞蛋餅咽下,葉秋才回過神,往後退了半步,囁嚅道:“對不住,我剛才沒注意。”
薑屹鎮定自若,“沒事。”
薑奶奶旁觀這一幕,臉上浮現笑容,卻什麼都沒說,看著兩個小年輕悄悄羞紅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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