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都時間下午臨近兩點,淩都二區中心街。
午間的太陽正是最為耀眼的時候,即使淩都二月的太陽帶來不了絲毫的溫暖,也並不妨礙那些刺眼的陽光反射灑落在高樓的玻璃外板上四下留光,被高樓的部分影子遮擋的步行街道裡光影交錯,卻恒久不變的人流湧動。
即使不是人流量最大的夜晚,這條寬闊的商圈街道人群也仍舊絡繹不絕。
淩都二區本身就是整個帝都市區內最為繁華的商業區,也是最為臨近總部的經濟開發區,所以這片區域的人流量與淩都的其他地區相比也一直多出不少,這種繁盛的街區是喜愛平凡生活氣的人們會喜歡的地方。
司徒夜深獨自一人穿行在繁華熱鬨的商業區步行街來往人海裡,走過一棟又一棟懸掛著無數招牌裝飾交錯的高樓,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趕往與上官雨曦約定的會麵地點。
夜深是很少獨自一人在這樣的時點行走在這種熱鬨的街區的,因為他算不上喜歡白天出門的類型,也更沒有獨自逛街的閒心,所以過去他這個時點出現在這條街道上的那幾次,其實都是與雨曦一同前來。
而今天的情況顯然並不相同,不過這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本來這就是久違的雨曦主動聯係約他見麵,自然不會像以往一樣同行。
雨曦約他見麵的那家咖啡館是她帶他去過幾次的地方,過去她總是喜歡在下午茶的時間約他一同去那間咖啡館裡坐坐,以前每次兩人都是一同同行,一路從熟悉的車站走到這片熱鬨的街區。
不過其實說是“久違”,又真的能算得上嗎?
夜深如此在心裡自嘲了兩句,有些感慨自己那些可笑又矛盾的想法。
雨曦刻意不與他聯係的日子實際上也不過一星期左右,在安逸而一成不變的生活裡一星期並不是什麼很長久的時段,他卻覺得這段日子某些意義上可以稱得上漫長。
雖然在寢室隔離的那段時間裡夜深並未表現出什麼與往常不相同的地方,導致芬特爾裡都覺得好像比起司徒夜深本身,他都要更關心對方和雨曦的關係。
不過芬特爾裡不知道的是,司徒夜深雖然並不過分糾結,但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毫不在意。
因為這樣長時間的與雨曦沒有聯係的生活對司徒夜深而言是從未有過的,其實他在這段時日裡曾無數次出於習慣的曾在想到一些事情時想要告訴雨曦,卻又後知後覺想起兩人之間尷尬的局麵,又或是望著自己的手機電腦裡那個無比熟悉的名字,在那一欄輸入的消息框裡幾番打下文字卻又全部刪除。
如果芬特爾裡知道了這些事情,肯定不會像之前那樣恨鐵不成鋼語又重心長地勸阻他,而是會一邊裝模作樣地驚詐一邊又幸災樂禍地說“司徒夜深你也有今天”。
他其實也幾番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主動和雨曦解釋些什麼,可是就如他自己所說,他也根本沒有什麼能夠解釋的東西。
而且他也知道雨曦並非真的是單純的在鬨脾氣,他們也不是那種需要刻意去澄清什麼的關係。
但即使再清楚這些事實,他心底終歸是有不安的。
所以他這段時間也在不斷的構想等到冷靜的時間已經足夠的時候,他在重新與雨曦見麵之時該對雨曦說些什麼,可還沒等到他先構思好做好再聯係雨曦的打算,雨曦就已經先對他發出了邀請。
但即使是隻從那條與過往不同的太過簡短消息來看,他也很清楚這次的事情並不可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所以直到現在他也還在思考見麵之際該對雨曦說些什麼,這樣的問題從他來時思考了一路,但也沒能得出一個令他滿意的方案。
於是他隻能接著漫不經心的一邊走在來往的人群裡一邊思考,腦海裡模擬著待會與雨曦見麵時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夜深就如此一路走到了那棟熟悉的商務樓下,在走入那棟大樓的底層大門之前遠遠眺望了一眼四樓咖啡館落地窗內的景象,可惜他沒能從以前那個熟悉的位置上找到任何人的影子。
是因為她還沒有到嗎?還是說這次她換了與以往不一樣的位置?
抱著這樣的疑慮他乘上了樓內商場的直達電梯,走入了那片狹小擁擠的空間裡。
年輕人們來往不斷的商城觀光梯內也總是擁擠喧鬨,兩兩成伴的男孩女孩們在電梯裡笑笑鬨鬨,而夜深則獨自靠戰在電梯門側的另一角落,目光落在透明電梯外因電梯緩緩上升變動的景象出神。
獨自一人來往這些場所似乎確實感觸會和有人同行時不一樣,他明顯的覺得自己離那種身邊的熱鬨氛圍更遠,也難以理解融入那些出現在這樣場合裡的人們的情緒。
原來隻有自己出現在這些繁鬨的地方的時候,他會這麼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其實自己和普通的同齡人還是有著距離的...但此前陪同雨曦或芬特爾裡來這些地方的時候他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是因為自己其實是靠他們才拉近了與人群的關係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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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思緒從腦海中閃過,電梯的樓層數字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換到了四層,夜深繞過電梯之中的其他同乘者,獨自一人走出了電梯的大門。
電梯門關上的刹那身後本有的嘈雜人聲和商場內散溢而上的噪聲就被徹底隔絕,溫暖洋溢著午後陽光氣息的古典樂聲則取而代之躥入耳中,夜深抬眼掃向這家熟悉的一眼望不到邊座的寬敞咖啡廳,感慨這種大樓裡果然隻有這種地方會顯得清淨閒淡。
這家占地幾乎半層樓的咖啡館裝修彆有一番複古的味道,總是在播放著慢節奏卻不會令人煩厭的老舊曲子,來這裡的人稱不上多,這個時點時常隻能望見零散的人在這家咖啡館裡出沒,大家都很默契的不會在這樣的環境裡喧嚷,因為這裡很容易就能讓人靜下心來。
貼靠大樓外牆的落地長窗外能透進午後恰到好處的陽光,也能一覽無遺此外商圈裡熱鬨的模樣,卻唯獨不會將不適於這裡的喧鬨留住,即使是有著陽光的白日,咖啡館中懸掛於各處的老式提燈也發散著淡黃色的柔光,那些提燈的柔光和灑落的陽光總是會讓咖啡館內寬敞的環境分處在明暗的交界裡,整個廳內都明亮卻也昏暗得恰到好處。
在這間仿若隔離於繁華鬨市之外的空間裡,一切似乎都格外緩慢,走進這樣的地方,有時會讓人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泛黃的老照片。
雨曦確實喜歡這樣的地方,因為這樣的地方能夠讓她沉靜下來思考,其實夜深也喜歡這樣的環境,所以他也時常會陪雨曦一起來。
兩人每次來時都是坐在這間似乎永遠都有著午後陽光的咖啡館裡,或許偶爾聊聊一些不那麼重要的瑣事,又或許隻是單純的靜坐著,有時她會帶著皮紙書在這裡慢慢翻看,而他就坐在她身邊閉目養神,時常如此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正式邁入咖啡館大門踏上毛毯,夜深緩步走到前台停留片刻,望著服務員懷裡撫摸著的黑貓撥弄風鈴,聽著那串熟悉的風鈴聲回響幾聲,接著選了一杯最不苦的現磨拿鐵,然後又邁進走道裡尋找女孩的身影。
管風琴的樂聲遠遠從咖啡館中心的圓台之上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各樣樂器演奏的和聲,這家咖啡館很少使用那些現代的電子設備播放音樂,而是常會聘請傳統的樂隊在咖啡館裡演奏慢調的民謠,這也是雨曦很喜歡這裡的原因之一,過去有時她也會刻意去靠近樂隊演奏的地方聽一會歌。
夜深將自己的思緒和目光又從原處收回,落回了自己的前方,不知為何這裡一切熟悉的裝潢和布局都總會讓他覺得好像處處都有女孩熟悉的影子。
腳下鬆軟的毛毯精織著淡黃邊紋與黑棕色交錯的花紋,一路延伸向這片咖啡館裡的每一片區域,在這樣大部分人都是停坐休息的咖啡館裡,總會在走道上來望的隻有館內的服務生,恰好有端著咖啡杯托盤的服務員無意間與他擦身而過,帶著明媚的笑容衝他輕點了點頭。
這裡室內的暖氣開得恰到好處,即使脫掉一件外衣仍舊會覺得溫暖,好像這裡永遠是鮮花盛放的春天。
轉過樂隊演奏的中廳,走道兩側能夠看到的人影也就越發稀少了起來,漸漸的甚至周圍的座椅隔了幾位也不再能看見來客的影子,夜深知道再望離走不久就會走到咖啡館一端的儘頭,心裡隱隱的升起了即將見到雨曦的預感來。
而就在隨著他前進的目光搜尋中,他終於從周圍早就無人的環境裡,看到了前方的吊椅區有一架吊椅的座身在輕輕搖晃。
他心裡沒來的理由多出了幾分複雜的情緒,不知是湧上了名為緊張的情緒還是因為終於找到了女孩的釋懷,原來她刻意選到了這樣的位置來。
夜深加快了自己腳下的步子,接著轉過了那座吊椅之後,很快就望見熟悉的女孩端著小巧的咖啡杯閉眼輕抿,她坐在白色竹編交織成巢形的吊椅裡,那雙恰好離地的纖細小腿在空中略微晃蕩。
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反倒不似平日裡那般成熟安靜,反倒帶上了幾分少女特有的俏皮,她坐在吊椅之中像在晃蕩秋千,懸掛吊椅的鐵鏈吊索上纏繞著增大摩擦消聲的絲線和碧綠的紡織葉條,可還是有輕微的嘎吱聲在回響。
夜深望著這樣的一幕,不知出於何由不自覺地就停步在了走到女孩麵前的那一刻,等到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想要再邁腳步,但是卻沒有等到他再前進,就先聽到女孩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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