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部發來的住址離陸然現在的位置不算近,他正處於外城區西邊,而黑鷹在東南方向,中間隔著大半個外城區。
陸然的身影早已融進濃稠的夜色裡,像一塊沉默的黑石。
他心裡盤算著:這距離要是跑過去,不僅耗時間,體力也得折損大半。
等見到黑鷹,八成免不了一場衝突,總不能帶著一身疲態應戰。
這麼看來,打車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可深更半夜的外城區,出租車本就少見。
陸然還是想碰碰運氣。
他快步衝到一條主乾道上,一邊朝著東南方向疾跑,一邊眼觀六路,留意著有沒有亮著空車燈的出租車駛過。
運氣不算差。沒跑幾分鐘,一輛出租車就從街角拐了出來,車頭上的空車指示燈明明滅滅地閃著。
陸然立刻抬手示意,車子“吱呀”一聲停在路邊。
拉開車門坐進去,陸然愣了一下。
駕駛座上的司機,竟然是剛剛把他送過來的那位。
司機抬頭看見他,也是一臉意外:“喲,又是你啊?這是準備回內城了?”
從內城到外城路途不短,司機本不想空車返程,打算在外城區再轉悠幾圈,能拉個回程客最好,沒想到轉了半天沒見著人,反倒撞上了陸然。
“不,”陸然搖頭,“去東郊。”
“東郊?那可不近啊。”司機咂咂嘴,“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頭跑東跑西的,夠忙活的。從內城到外城西邊,這又要折去東邊,你這是忙啥大事呢?”
“有點私事。”陸然簡略答道,見司機握著方向盤沒動,又補了一句,“走嗎?”
“走走走!”司機連忙擰動車鑰匙,引擎“嗡”地一聲啟動,“上來就走,哪能讓你等著。”
車子平穩地彙入夜色,司機顯然是個健談的,沒話找話地搭著腔:“小夥子看著麵生,在外城區上班?成家了沒啊?”
陸然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目光卻透過車窗,落在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上,心思早就飄向了東郊的目的地。
半小時後,出租車穩穩停在一扇雕花鐵門外。
門後是片看起來頗為豪華的彆墅區,雖說是彆墅群,地基卻紮在舊城遺址上。
舊時代的彆墅區總愛往城區邊緣挪,這裡也不例外。
小區瞧著有些年頭了,牆皮泛著斑駁的舊痕,但棟棟彆墅都經過精心翻修,透著股低調的闊氣。
能住在這裡的,多半是外城區數得著的富人。
就在陸然站在彆墅區外時,群樓深處的一棟彆墅裡,黑鷹正對著屏幕反複調試設備。
他太清楚陸然的本事了,那快得離譜的速度,詭異莫測的手段,還有那該死的精神異能,每一樣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為防突襲,他不僅把彆墅外圍的監控全調到最高清模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盯著出入口,還特意給圍欄加了觸發式警報。
隻要有人敢靠近,警報聲能把半個外城區都吵醒。
客廳裡還坐了三個睡眼惺忪的男人,都是被他從被窩裡硬薅過來的隊友。
戴金絲眼鏡的是隊裡的醫生,正慢條斯理地擦拭鏡片。
個子瘦小的青年叫徐青,正蜷在沙發裡,手指在通訊器上翻飛,一邊打哈欠一邊摁著遊戲按鍵。
還有個叫名字與長相一點都不相符的壯漢,叫猴子,胳膊上紋著張牙舞爪的猛獸,正不耐煩地敲著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