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四樓是間狹小的閣樓,傾斜的坡麵屋頂壓得空間更顯局促。
此刻閣樓裡未開一盞燈,唯有窗外的月光斜斜淌入,在地板上投下幾片漆黑的光影。
陸然沒有閣樓鑰匙,也沒從彆墅內部繞行,他先是敲碎了窗角的玻璃,才費力地將黑鷹那高大的身軀塞進閣樓,擱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自己則在昏暗中緩緩顯形,剛站穩便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
從進入彆墅就一直在用精神力,消耗實在太多,身體已瀕臨極限。
而黑鷹仍保持著姿勢,手裡緊緊捏著那張試卷,仿佛那是什麼不可失手的珍寶。
陸然這次沒穿防護服,也沒戴頭盔。
為了隱藏真實麵貌,他刻意站在閣樓靠窗的背光處,半邊身子浸在月光漏不進的濃影裡,輪廓模糊難辨。
黑鷹仍對著試卷僵持著,身體依舊無法動彈,目光卻轉向陸然的方向。
“是你。”他盯著那團模糊的身影,聲音帶著些訝異,他原本以為會不止一個人。
“當然是我。”陸然壓低聲音。“現在還不到約定時間,你輸了。”
“不。”黑鷹立刻反駁,“我根本沒有答應你的賭約,這根本不算。”
“哦。”陸然聲音很冷,“那又如何,現在我在你的精神裡種下烙印,你也不能反抗吧。”
“不,不行,你不能這樣做,我告訴你,我老大可是很厲害的,她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精神異能者,她會找到你。”
“說這些有什麼用?”陸然哼笑,“她現在又不在這裡。”
“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黑鷹求饒,眼角的肌肉卻繃得發緊,肚子裡早已把陸然罵了千百遍,
“你不是想讓我幫忙嗎?咱們完全可以坐下來談,凡事好商量……”
“嗯,我本就是想與你好好談,是你不願。”
“不,現在能談,現在就能談!”黑鷹急忙接話,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慌張。
他可不想再被人種下精神烙印,那種生命時刻掌握在彆人手裡的感覺,太難受了。
陸然冷哼一聲,身影微微前傾,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壓了下來:“可我怎麼相信你,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黑鷹心裡發緊,他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陸然的麵貌。
但是眼前隻有一片濃稠的黑暗,對方怎麼能在這黑暗裡把自己藏得如此徹底?
方才那隻冰冷的手掌攥住他腳踝時,他幾乎以為撞上了索命的鬼魅。
“不會,絕對不會!”他話剛起頭,就被陸然冷聲截斷。
“廢話少說。”陸然本就沒打算再耗費精神力動手,這話不過是施壓。
見黑鷹服軟,便順勢說道:“想讓我打消動烙印的念頭也可以,你得替我辦件事。”
“我給你一個地址,那裡昨天出了些事。我需要你去看看,留意一下出現的人,最好記下樣貌。”
黑鷹立刻點頭如搗蒜:“行行行,沒問題!”
陸然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心裡自然清楚不能信他。
可該用什麼辦法牽製?再下一道精神烙印,恐怕隻會適得其反。
畢竟這次確實是要他幫忙,陸然不想因此徹底激起對方的反感。
思忖片刻,他緩緩開口:“好,我相信你。”
陸然的話讓黑鷹猛地一愣,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