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
是一截漆黑扭曲的樹枝，表麵布滿了黑色的褶皺，像被烈火焚燒過。
是許願枝條。
張曉手裡怎麼會有這個？
“陸然！你愣著乾什麼？小心！”身後突然傳來唐海急促的呼喊，聲音有些驚慌。
陸然猛地抬頭，心臟驟然縮緊，他赫然發現，張曉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睛裡，竟緩緩浮現出與樹枝同色的暗紋，嘴角還勾起一抹不屬於孩童的、詭異的弧度。
金屬炸響，無數扭曲的金屬部件飛速的朝著陸然飛來。
陸然瞳孔驟縮，在唐海的叫喊中，在金屬靠近陸然身體的時候，陸然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
“爸爸……”張曉有些不解為什麼陸然突然消失，轉動身體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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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然正站在與張曉相距不遠的角落，大口的喘著粗氣。
剛才太危險了，後背都是冷汗。
唐海也發現了陸然的身影，重重鬆了一口氣。
張曉很快發現了陸然，周圍的金屬物體瞬間發出刺耳的嗡鳴，紛紛懸浮起來，朝著陸然的方向。
陸然心頭一緊，暗道不好。
張曉聲音斷斷續續：“你騙……爸爸……死了！被你……害……死！”
陸然渾身一震。
可容不得他細想，眼前的危機已迫在眉睫，在他身後，一台巨大的金屬探測儀正以驚人的速度呼嘯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尖銳的爆鳴突然從遠處傳來！
張曉下意識轉頭，想操控金屬攔截那顆飛速射來的子彈。但是子彈卻詭異的彎曲了一下，像被操控一般，劃著弧度穿透了她的身體。
後方，一個年輕的特戰隊員正顫抖著舉著槍，臉色慘白如紙。
張曉難以置信地低下頭，再緩緩抬頭，那雙猩紅的眼睛裡倒映出隊員淚流滿麵的臉。
就在這時，仿佛有什麼東西突然在她腦海裡炸開。
零碎的記憶片段湧了上來很小的時候，這張年輕的臉曾笑著抱起她，用粗糙的手掌輕輕揉她的頭發，親昵地叫她：“曉曉，要長高高哦。”
那是爸爸生前帶的隊員，衛海。
張曉的身體晃了晃，眼裡的猩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空洞中漸漸浮起一絲茫然與痛苦。
纏著陸然的藤蔓驟然鬆弛，懸浮的金屬也“哐當”一聲砸落在地。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軟軟地倒了下去。
“轟——”
一聲巨響在身後炸開，陸然猛地轉身，隻見那台巨大的金屬監測儀停在距離他不足半米的地方。
外殼因急停而劇烈震顫，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顯然是張曉倒下的瞬間，對金屬的控製徹底失效了。
而他麵前，張曉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王冬青帶著幾名隊員立刻從走廊拐角衝了過來。
陸然看清張曉胸口的痕跡，心頭一鬆，那不是貫穿傷，隻是一個淺淺的針孔，剛才那一槍根本不是特殊實彈，而是強效麻醉彈。
“怎麼回事？”唐海終於掙脫了幻覺束縛，快步走上前，看到張曉身上並無致命傷口，不由看向衛海，“你怎麼沒用實彈？”
衛海的手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猛地蹲下身，雙手死死抱住腦袋，肩膀劇烈地顫抖著，聲音裡混著壓抑的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答應過隊長的……要好好照顧曉曉的啊……”
他的聲音哽咽著，幾乎不成調：“對不起……我下不去手……”
陸然看著倒在地上、呼吸漸漸平穩的張曉，又看了看痛苦自責的衛海，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唐海沉默了片刻，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些許，他拍了拍王冬青的肩膀，聲音低沉：“先把人帶回去，交給後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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