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羅崗城的居民而言,這注定是個刻骨銘心的夜晚,一個仿佛永遠等不到黎明破曉的夜晚。
刺耳的警報聲撕裂夜空,緊接著,無數扭曲如鬼爪的樹枝在半空中瘋狂揮舞,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唐海的心頭猛地一沉,終於意識到了致命的不對勁。3號汙染區的規則瞬間在他腦海中炸開:絕對靜默。
這警報聲固然能將羅崗城的居民從睡夢中驚醒,卻也殘忍地觸發了那條最危險的規則。
“該死!”唐海低罵一聲,手指幾乎是顫抖著撥通了緊急通訊。
“部、部長?”通訊那頭傳來急促的喘息聲,背景裡似乎還夾雜著混亂的雜音。
“立刻去33層區長辦公室,把警報給我關掉!快!”唐海聲音急切。
“是。”
另一邊,狹窄的越野車在顛簸中前行,林瑤懷裡緊緊抱著那幅油畫,偏頭看向身旁的重陽,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怎麼辦?你想出辦法了嗎?”
重陽始終閉著眼,一隻手輕輕搭在畫框邊緣,良久沒有應聲。車廂裡隻剩下引擎的轟鳴和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
前排開車的王雲川從後視鏡裡看了眼林瑤,低聲道:“先彆打擾他,讓他靜靜想想。”
“可我實在急得慌啊……”林瑤咬著唇,目光落在畫上,又忍不住瞟向重陽緊繃的側臉。
不知過了多久,重陽忽然睜開眼,眸子裡閃過一絲清明,他看向兩人,緩緩吐出三個字:“是畫。”
“什麼意思?”林瑤立刻往前湊了湊,心臟跟著提了起來。
“具體說不清楚,感覺很模糊,”重陽指尖在畫框上輕輕敲了敲,“但能確定一點,要把他弄出來,必須改變這幅畫。”
“你的意思是……我們得動手改這幅畫?”王雲川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聲音從前麵傳來,帶著幾分不確定。
“嗯。”重陽點頭,視線重新落回畫布上。
林瑤狐疑的看著這幅畫,“怎麼改變,我們沒有畫筆也沒有顏料啊。”
王雲川想了想,“用血?”
林瑤一聽,“我試試。”
林瑤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鮮血滴在畫板上。
但畫中那個籠子沒有任何的變化,鮮血順著畫框流下來。
“沒用。”重陽抬手按住畫框邊緣的銅製花紋,“這幅畫本身就是汙染物,需要更強大的精神力才能破開。”
林瑤一怔,“強大的精神力,我的精神力不到300.”
王雲川想了想,掏了掏自己衣服內側的口袋,“我這裡有一個。”
他將一個小包扔到後座,林瑤接過來一看,是一個收容袋。
裡麵放著一張古樸的小鏡子。
“這個是什麼?”林瑤問。
王雲川:“一件汙染物,可以探索出汙染區的規則,隻有輔助的效果沒有攻擊的效果,但是精神力一聽該不低,你試試。”
重陽接過來,將鏡麵對準油畫。
鏡麵上很快浮現出一行文字,【油畫?囚籠:以執念為鎖,以羈絆為匙。以鮮血為引,以絕望為籠,非畫師不能解,當前狀態:半解,殘留汙染值37。】
“寫的什麼?”王雲川沉聲問道,視線掃過顛簸的車身,路況實在糟糕,地麵上橫七豎八地堆著許多突兀出現的粗壯樹枝,幾乎阻斷了前路。
他隻得猛打方向盤,將車拐進狹窄的小巷,試圖在縱橫交錯的巷道裡避開那些礙事的障礙。
副駕駛座上的林瑤指尖劃過鏡子表麵,將浮現的文字逐字念給王雲川聽。
引擎的轟鳴聲中,王雲川聽完內容,眉頭不自覺地蹙起:“畫師?這是什麼意思?”
後座的重陽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思索:“關鍵還是在畫中,讓我們必須改變畫。”
林瑤皺起眉頭,“這是讓我們當畫師的意思麼?”
她又看了看油畫,目光在困住陸然的白色牢籠上停留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如果想把陸然從籠子裡救出來,直接在籠子上畫扇門怎麼樣?”
重陽頓時精神一振,湊近油畫仔細打量:“這主意可行!說不定能打破這禁錮。”
“但用什麼畫?肯定不是普通顏料能管用的。”林瑤的興奮很快被疑慮取代。
重陽的視線落在林瑤早已止血的指尖上,沉默片刻後沉聲道:“估計……還得用血。”
這次沒等林瑤動作,重陽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鮮紅的血珠立刻在指尖凝聚。
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用鮮血在油畫中那座白色牢籠的欄杆外勾勒門的形狀。
鮮血剛落下便順著畫布紋理流淌,但白色牢籠的邊緣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紅痕。
“好像沒效果啊……”林瑤看著漸漸淡去的痕跡,語氣有些失落。
“不,有效果。”重陽盯著那抹未完全消失的紅痕,語氣篤定,“這牢籠在吸收血氣。”
他不再猶豫,立刻用流血的指尖沿著剛才的痕跡反複描摹,一次比一次用力。
鮮血不斷滲透畫布,原本淺淡的紅痕逐漸加深、連貫,終於在牢籠側麵顯現出一扇小小的門的輪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