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川瞥了眼通訊器上跳動的時間,午夜十一點已過,濃稠的夜色正壓在窗欞上。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劃破寂靜,一聲接著一聲在走廊裡炸響。
最初聽到第一聲警報時,王雲川甚至暗自慶幸。
看來又有哪個倒黴蛋在夢裡撞上了那個女人。
可這念頭還沒落地,第二聲、第三聲警報就接踵而至,尖銳的蜂鳴連成一片,讓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更讓他心頭發緊的是,門口那台汙染物檢測儀突然發出劇烈的嗡鳴,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
這意味著,他們的房間裡已經侵入了汙染物。
王雲川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陸然。
他雙目緊閉,胸口隨著呼吸平穩起伏,若不是耳邊這震耳欲聾的警報聲,他看起來就和尋常熟睡時沒什麼兩樣。
可檢測儀不會說謊。
王雲川的心沉了下去:看來陸然已經在夢裡遇見了那個女人。
而他們之前都想錯了。
那個女人根本不受限製,她能在同一時間侵入多個人的夢境。
他試探著輕喚了一聲“陸然”,可床上的人毫無反應。
那些助眠藥片的藥效正濃,讓他陷在毫無意識的深度睡眠裡,對外界的一切動靜都隔絕在外。
王雲川不敢隨意走動,隻能緊繃著神經坐在床邊。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陸然身上的被子,又解開他上衣的幾顆扣子,將他的胸膛露出。
他必須時刻盯著他的皮膚,生怕下一秒就會出現汙染物侵蝕的腐爛痕跡。
而在樓上的房間裡,楊承澤正一臉驚駭地瞪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女人。
那熟悉的、帶著陰冷氣息的身影讓他頭皮瞬間發麻,連連後退時後背狠狠撞在牆上:“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沒睡!”
他清楚記得自己明明一直睜著眼睛,在房間裡坐立難安地等待著,根本沒敢合眼。
為了保持清醒,他還特意去樓下吧台要了好幾杯黑咖啡,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提神,就是怕自己不小心睡著。
楊承澤的心臟狂跳不止:到底是什麼時候?難道是困意太洶湧,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墜入了夢鄉?他怎麼會睡著的?
楊承澤轉頭掃視房間,剛才還在身邊的老李不見了。
空曠的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腦海裡瘋狂閃回警告:不能回答女人的問題,更不能試圖攻擊她,否則身體會立刻開始腐爛。
女人正一步步朝他逼近,陰冷的氣息像潮水般漫過腳踝。
楊承澤一邊踉蹌後退,一邊死死盯著她的動作,目光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慌亂掃過,
“不能攻擊,隻能防禦……靠,隻能防禦的仗怎麼打?”楊承澤強迫自己冷靜,不能慌張。
慌張是遇到汙染物的大忌。
眼看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楊承澤心一橫,不管了,先逃再說!
就在女人抬手的瞬間,他突然矮身繞了個急轉,借著牆壁的掩護,險險避開女人朝著門口方向狂奔。
體內的技能瞬間激活,持續穩定的爆發力湧遍四肢,身體的反應速度和靈敏度在刹那間提升到常人的十倍。
腳步落地幾乎聽不到聲音,視線捕捉著周圍每一寸細微的動靜,連空氣流動的軌跡都變得清晰可辨。
他像一道殘影掠過房間,手指已經觸到了冰涼的門把手。
生死關頭,楊承澤將能力催動到極致,幾乎是貼著地麵滑到門口,猛地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冷風灌進衣領的瞬間,他才後知後覺地鬆了口氣:
幸好,幸好玩家的技能在這種時候還能正常使用。
走廊裡一片昏暗,原本安裝的聲控燈隨著他急促的腳步聲次第亮起,暖黃的光暈在身後迅速熄滅,像被黑暗追逐的螢火。
楊承澤狂奔時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空蕩蕩的房門敞開著,那個女人的身影並未追出來。
“沒追?”他心頭疑竇叢生,卻不敢停下腳步。
跑到記憶中馬哥的房門前時,他猛地刹住腳步,抬手就往門板上猛拍。
“咚!咚!咚!”巨大的敲門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馬哥!馬哥快開門!快開門啊!”
但是房間裡一片安靜,沒有人給他開門,甚至沒有人聽到他的叫喊聲。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楊承澤房間的門正緩緩打開,那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裙擺掃過地麵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楊承澤頭皮一麻,根本不敢回頭,轉頭向樓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