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然提出要送遲烆去醫院。
可遲烆拒絕了,嬌弱地說:“先去你家躺躺。”
盛舒然著套了。
把狼,哦不是,把遲烆,帶回了家。
作為一個大提琴手,跌打拉傷的藥,還是有的。
盛舒然讓遲烆躺在沙發上,撩起衣服下擺。
遲烆直接脫了個精光,露出了結實的線條,好像比以前更精壯了些。
渾身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你不用把衣服脫掉。”盛舒然一陣尷尬。
“脫都脫了。”遲烆扒在了沙發上,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背。
遲烆很多傷口,盛舒然是知道的。
他從小被傅震川拳打腳踢。
但,這一次,多了更多觸目驚心的疤。
盛舒然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一條條的猙獰,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怎麼會,多了這麼多?”盛舒然的聲音有點異常,遲烆驀然轉身,看她微微泛紅的眼角。
他強撐著身體起來,靠近她坐著:“心疼我?”
“嗯。”盛舒然這次沒再逃避他的問題。
這一聲輕柔地“嗯”,讓那些被風吹散的灰燼,又碰到了星星花火。
遲烆顫了顫睫毛。
“遲烆……”盛舒然突然沉沉地喚他,泛紅的杏眼圓圓的,透著一股委屈的純真。
“讓我再看看,你手腕上的疤。”
盛舒然伸手,遲烆卻一手捂住,躲開。
“不要看。”遲烆的聲音清冷陰鬱。
“為什麼?”
“你上次看過,很醜,你會不高興。”
上一次,在酒店裡,兩人的不歡而散,還有盛舒然的那個耳光。
狠狠扇到了遲烆的心尖上。
所以之後的這段時間,他不敢靠近,隻敢在樓下默默地看著她。
盛舒然沒有多言,隻是仍伸出手,撥開他遮擋的手,然後用自己的指腹,輕輕撫摸那條觸目驚心的疤。
“很痛吧?”
遲烆冰冷的身體突然湧出一股熱流,可嘴裡的話,還是陰冷:
“你遞的刀,現在問我痛不痛?”
盛舒然沉默了,覺得自己一下一下地被人扇著耳光,火辣、難受。
遲烆看著她的神情,又話鋒一轉:
“所以盛舒然,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手表還給我?”
盛舒然驚愕地看著他:“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每一天都戴著,少了一秒我也知道。”
盛舒然的眸子暗了下去,垂下了頭,喃喃地說:
“手表破了,何必戴著。”
遲烆抬起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強迫她的眸光與自己糾纏:
“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接受不完美?例如……
“接受不完美的我?”
遲烆沒想過,盛舒然會遇見今晚的自己,所以他現在,穿的是黑色的襯衣。
他已經將自己的所有肮臟,都剖了出來,像放在了白日光下,任她來審判。
“遲烆,你要我接受你,那你能不能,也嘗試著為我改變?”
盛舒然終究是鬆了口,像一座冰山上,被遲烆硬生生地敲出了一道裂痕。
他忍著腰痛,靠近她:
“是不是我乾淨了,你會重新愛上我?”
盛舒然揉著他手腕上的傷疤,說:
“我願意試試。”
終是冰山被敲碎了一角。
遲烆竟紅了眼眶,把頭埋在盛舒然的頸窩裡,用力地吸入她清新的茉莉香。
像缺氧的人,重獲了賴以活下去的氧氣。
“可是……”遲烆猛地抬頭,“我怕你反悔。”
“除非你先給定金。”遲烆一偏頭,就想吻上去。
這突如其來的,讓盛舒然有了一下的閃躲。
遲烆的眸光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