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鷺緩緩恢複意識,那過程就像是從幽深黑暗的海底奮力上浮,每一寸的移動都伴隨著無儘的艱難與掙紮。
她先是感覺到眼睛上的束縛一輕,下意識地順著本能看向天花板,可映入眼簾的卻隻有無儘的黑暗。
刹那間,她心中猛地一緊,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蔓延開來,仿佛自己墜入了一個永遠無法逃脫的深淵,四周是令人窒息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與方向,這種黑暗如同實質,緊緊包裹著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小鷺,你醒了。”
歐陽太太輕聲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小心翼翼吐出的,生怕驚擾到脆弱的女兒。
她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擔憂,那目光仿佛能化作實質的輕撫,安慰著受傷的女兒。
她努力讓聲音保持溫和,試圖給予女兒哪怕一絲的慰藉,這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卻又仿佛承載著千斤的重量,那是一位母親對女兒深深的疼惜與自責。
自責自己為何沒能在女兒最需要的時候理解她、支持她,而導致了如今的悲劇。
歐陽鷺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帶著一絲顫抖與驚恐問:“媽,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
她的雙手開始下意識地在空中慌亂摸索,像是溺水之人拚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一絲光明。
然而,觸及的隻有虛無,這無情的現實讓她的恐懼愈發濃烈,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內心的絕望也在不斷攀升。
歐陽太太強忍著即將決堤的淚水,緊緊握住歐陽鷺的手,仿佛這樣能給女兒傳遞更多力量,說:“小鷺,你出了車禍,眼睛受了傷,不過彆害怕,我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一些,可話語中仍難掩悲傷,那悲傷如同隱藏在平靜湖麵下的暗流,看似平靜,實則隨時可能洶湧而出,將她淹沒。
她知道,女兒此刻需要的是她堅強的支撐,可自己內心的痛苦卻如影隨形。
歐陽鷺腦海中瞬間一片混亂,車禍的片段如噩夢般不斷閃過。
金屬碰撞的刺耳聲、玻璃破碎的尖銳聲,還有那一瞬間的天旋地轉,都如鬼魅般糾纏著她。
她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見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看不見親人和愛人熟悉而溫暖的麵容,心中湧起一陣絕望的狂潮。
“不,怎麼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那淚水仿佛是她對黑暗世界的恐懼與不甘的宣泄。
每一滴淚都承載著她對光明的渴望和對現狀的無奈。
這時,病房門被匆匆推開,陸雨航幾乎是衝了進來。
看到歐陽鷺醒來,他急忙來到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仿佛一鬆開她就會消失在這黑暗之中,說:“小鷺,彆怕,我在這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我們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眼睛的辦法。”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溫柔,那堅定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試圖驅散歐陽鷺心中的恐懼,給予她力量。
他深知,此刻歐陽鷺最需要的就是他堅定不移的陪伴和支持。
歐陽鷺感受到陸雨航的手傳來的溫暖,那溫暖如同冬日裡的暖陽,稍稍安定了一些她慌亂的心。
但失明的痛苦依舊如影隨形,像一個甩不掉的惡魔,緊緊糾纏著她。
她哭著說:“雨航,我害怕,要是我一直都看不見了怎麼辦?”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與迷茫,如同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
這種對未知的恐懼,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