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你過來,以後要對阿楓好一點。”
商璐的聲音在樓頂的風中顯得格外沙啞,透著一股無力的疲憊與決絕。
狂風呼嘯著,似要將她這最後的囑托吹散。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周然,眼神中既有對兒子未來的擔憂,又有著最後的托付之意,仿佛要將自己一生未儘的責任,都在這一眼中傳遞出去。
那目光裡,藏著一個母親最後的溫柔與牽掛,儘管她在權力的泥沼中深陷太久,但對兒子的愛,卻從未消散。
周然聽到這聲呼喚,身子微微一顫,臉上滿是複雜的神情。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朝著商璐走去。
每一步,都似踏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周圍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然和商璐身上,仿佛時間都為這沉重的一刻停滯。
周然心中五味雜陳,她深知商璐此舉的絕望,也明白這份托付的沉重,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承擔著整個家族的悲喜與命運。
商璐說完後,鬆開了早已昏迷的人質。
大堂經理軟綿綿地倒在地上,被一旁焦急等待的醫護人員迅速抬走進行救治。
而商璐,幾乎在同時,將手槍緊緊抵住自己的腦袋,手指緊扣扳機,仿佛下一秒就會扣動。
此刻的她,心裡清楚自己已退無可退,劉秘書那邊毫無音訊,顯然不會來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她已陷入了絕境,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成了枷鎖,緊緊束縛著她。
商璐的心中滿是絕望,曾經的野心與張狂,此刻都化為了無儘的恐懼與悔恨,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野獸,無處可逃。
“媽,不要這樣。”
商楓的聲音帶著哭腔,透著無儘的絕望。
他“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母親麵前,膝蓋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樓頂格外刺耳。
商楓雙眼通紅,淚水不停地滾落,他不停地叩頭,額頭與地麵撞擊,發出一聲聲悶響,仿佛想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喚醒母親。
“媽,咱們還有機會,彆放棄啊……”
商楓的聲音因為悲痛而變得含糊不清,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那是他對母親深深的眷戀與不舍,試圖抓住這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不願相信,眼前的母親即將離他而去,他的世界仿佛正在崩塌。
商璐看著跪在麵前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自己錯了,從一開始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到如今眾叛親離,她走過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可即便如此,她內心的執念依舊如影隨形,深深紮根。
她害怕自己費儘心機搶來的一切,最後又回到兄長後人的手裡。
那些曾經被她視為眼中釘的人,尤其是陸雨航,一想到他們可能會接手家族的一切,她就滿心不甘。
在她扭曲的認知裡,自己的一生都在為家族拚搏,隻不過方式錯得離譜,而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更無法接受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取而代之。
在商璐的認知裡,陸雨航以前不過是個隻會開小公司的職場精英,婚後更是與社會脫節了幾年,隻能在家裡帶娃。
雖說離婚後又重新打拚起來,但也不過是做著早餐生意。
在她眼中,陸雨航根本無法與自己相提並論,更不配擁有家族的產業。
然而現在,她卻不得不麵對可能被這些她瞧不上的人取代的現實,這種落差讓她難以接受。
她的自尊心和執念,在這一刻交織成了一張無法掙脫的網,將她緊緊束縛。
目前,她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周然身上。
她希望周然能在自己走後,好好照顧商楓。
她看著周然,眼神中帶著一絲哀求,又有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周然,我知道這很麻煩你,但阿楓就交給你了。我這一輩子……做錯了很多事,但阿楓是無辜的。”
商璐的聲音微微顫抖,“至於我兄長的後人……哼,決不能便宜了他們。”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即便在這生死邊緣,那份執念依舊頑固地存在著。
她似乎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才是導致家族支離破碎的根源。
商先生看著商璐這般模樣,心急如焚。
“姑姑,都到這個時候了,放下槍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彆再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