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到輸液管在晨光中輕輕搖晃。
腹部纏著厚厚的繃帶,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的劇痛。
床頭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卻不及床邊傳來的書頁翻動聲令人震顫。
裴硯琛坐在陰影裡,黑色西裝褲交疊,修長手指捏著本專業期刊。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放下書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探向她額頭:“傷口還疼?”
他的袖口掠過她鼻尖,帶著熟悉的雪鬆香水味,還是記憶中溫潤如玉的男人,藍羽仿佛看到了從前未娶她時的裴硯琛。
那時的他未娶,彼時的她未嫁,他們的關係還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沒有冷漠疏離,甚至還能說上幾句話……
隻是後來……
藍羽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像砂紙:“你怎麼...”
“護士在你手機緊急聯係人裡找到我。”裴硯琛打斷她,轉身倒了杯溫水,“闌尾切除手術很成功。”
他將吸管輕輕抵在她唇邊,目光掃過她脖頸的勒痕和手臂的擦傷,喉結動了動,最終隻是說道:“喝水。”
藍羽就著吸管抿了口溫水,暖意滑過喉嚨,卻驅散不了胸腔裡的煩躁。
她垂眸盯著裴硯琛骨節分明的手指,那雙手曾溫柔地為她擦拭傷口,此刻卻握著玻璃杯,像握著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什。
“抱歉,這次又麻煩你了。”藍羽的聲音輕得像飄在空氣中的羽毛,“你可以找彆人來照顧我,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她覺得三番兩次這樣麻煩裴硯琛,實在不該。
裴硯琛握著杯子的手微僵了僵。
他垂眸看著杯中的水紋,兩秒後重新抬起眼,目光平靜得如同深潭:“不必和我客氣。”
他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起身時西裝下擺掃過床沿,“醫生說需要靜養,彆想太多。”
藍羽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病房的門合上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她閉上眼睛,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被季晨陽這條毒蛇盯上,實在不妙。
消毒水的氣味愈發刺鼻,混著裴硯琛殘留的雪鬆香水味,在寂靜的病房裡,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藍羽在昏沉中再次睡去。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微涼的指腹輕輕擦去她額角的冷汗,還有若有似無的歎息,消散在病房寂靜的空氣裡。
藍羽在如夢似幻的睡眠中,以為聽到的和感覺到的隻是幻覺。
晨光第三次漫進病房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顯提示是許柏年的來電。
她掃了一眼周圍,此時病房裡並沒有裴硯琛的身影。
藍羽接起時,聽筒內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小羽,你去哪了?怎麼消失了好幾天,也不給我發個消息?”
”我被季晨陽的人給傷了,刀正好捅到了闌尾的地方,順便切了個闌尾。“她的語氣雲淡風輕,仿佛隻是在談論”喝水和吃飯“這樣的日常話題。
”你被季晨陽傷了?嚴不嚴重?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好去照顧你啊,這幾天誰照顧你?“那邊的男人聽到藍羽受傷的消息,頓時變得無比地焦躁不安。
”我被路人送到了醫院,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裴硯琛,是護士給他打的電話。“藍羽無奈地解釋著。
”沒事了,過幾天就康複了,受傷而已,我又不是沒受過傷。“她試圖安撫電話那端心煩氣躁的男人。
”我明天去看你,就這麼說定了,你不準有意見。“許柏年的語氣不容置疑。
”好,依你。“藍羽隻好應允。
第四日。
藍羽扶著床頭試圖起身,腹部的牽扯痛讓她指尖發白。
裴硯琛合上書頁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西裝下擺掃過地板,轉眼已托住她後背:“彆亂動,小心傷口裂開。”
他的掌心隔著薄毯傳來溫度,藍羽嗅到雪鬆混著消毒水的氣息。
當被抱去洗手間時,她有些難堪,這次受傷又是勞煩他照顧她。
“放我下來。”藍羽輕聲開口,裴硯琛卻將她安置在輪椅上,調整好輸液架的高度:“醫囑說避免用力。”
他彎腰時,藍羽瞥見他後頸有道新鮮的抓痕,像被長指甲刻意留下的印記。
應該是與劉月歡愛時被抓的吧。
藍羽如是想道。
餐車推來時,裴硯琛用銀質餐刀將牛排切成小塊,動作優雅得如同在品鑒紅酒。
藍羽舀起南瓜湯,勺柄在碗沿磕出輕響:“可以幫我找個護工,不需要一直麻煩你。”
他們畢竟快離婚了,她不想與他有過多糾纏。
“嗯。”他遞來溫熱的毛巾,指尖擦過她唇角時停頓半秒,抬眼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
子夜的月光爬上窗台時,裴硯琛端著溫水進來。
藍羽背對著他側臥,聽見瓷盆輕放在床頭櫃的聲響,接著是布料浸水的窸窣。
“我自己來。”她伸手去接毛巾,卻被他避開。
裴硯琛的袖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將溫熱的毛巾擰得半乾,垂著眼睫說:“彆碰濕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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