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藍羽接到了裴硯琛律師汪謹言的電話。
電話裡,汪謹言帶著律政人特有的嚴謹與冷靜,直言道:“藍小姐,你好,我是裴硯琛先生的委托律師汪謹言。關於您與裴硯琛先生的離婚事宜,他在一年前已正式授權我處理。關於裴先生分割給您的離婚財產,公司股份以及名下部分房產已完成相關手續。現在我致電,是想通知您,明早9點,裴先生會準時在民政局門口等您,與您正式辦理離婚手續,望周知。”
藍羽心中瞬間明了,這是劉月懷孕了,等不及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窗簾邊緣說道:“好的。請汪律轉告裴硯琛,我明天會準時抵達明政局,請他放心。”
汪謹言應了聲便掛斷電話,藍羽將手機放在書桌旁便又坐到了電腦前,她還有一些工作要收尾。
處理完工作已是深夜,藍羽揉著發酸的脖頸起身,去洗漱完便上床睡覺了。
次日早上明政局門口。
藍羽驅車抵達時,發現裴硯琛的車早已停在那裡。
裴硯琛倚靠著車身,身姿挺拔,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得他麵容冷峻,手中夾著的香煙明明滅滅,在清晨的陽光裡騰起嫋嫋白霧。
見藍羽走近,他掐滅香煙,神色平靜卻帶著疏離:“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民政局,冷硬的瓷磚泛著寒意。
藍羽望著牆上鮮紅的標語,忽然想起二十歲那年,她剛滿法定結婚年齡,便被裴老爺子和裴老太太逼著與裴硯琛領了結婚證。
當時的她還挺著八個月的孕肚,可男人未看她一眼,結婚證到手,便毫不猶豫地駕車離去。
辦事窗口前,工作人員機械地詢問著離婚原因,裴硯琛答得簡潔,藍羽垂眸盯著結婚證上泛黃的合影,那對男女麵容青澀,當時二人互相不喜歡,多年後終究還是成了鏡花水月。
結婚證一直是裴老太太保管著,看來老太太也知道了他們要離婚的事。
結婚那天裴硯琛未對藍羽有一句承諾,哪怕是敷衍。
如今要離婚了,不論從前還是現在他對她隻有無儘的冷漠與疏離。
她看著他如此淡然,仿佛這一切從未在他生命中留下過任何痕跡。
工作人員利落地敲打著鍵盤,將離婚協議的相關信息錄入係統。
藍羽接過遞來的文件看了起來,裴硯琛向她這邊望了過來,見她看完後乾脆利落地簽字,眉眼怔愣片刻後有一瞬間的凝滯。
他以為藍羽會猶豫,會與他糾纏,甚至是哭鬨,可她沒有,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給他多餘的眼神。
從前的藍羽會用溫柔的眸光看他,會在深夜等他歸來,會用心地為他烹飪美味佳肴,會笑著靠近他身邊想與他親近。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對了,是在他回國後,她不僅要與他離婚,還直接搬離了他們的婚房。
他其實有點不明白,那樣的關係已經持續了三年,為什麼她突然就要鬨離婚呢?
難道她已經不愛自己了嗎?
裴硯琛收回思緒,看著工作人員在離婚證上重重蓋下鋼印,這場持續了多年的婚姻,終於在法律層麵畫上句點。
男人捏著離婚證的指尖微微收緊,他看著藍羽將證件隨意塞進包中,一句話未曾和他多說,便準備轉身離去。
“小羽!”他連忙喊住了前妻。
藍羽腳步微頓,卻並未回頭,隻留給裴硯琛一個清冷孤傲的側影。
晨光勾勒出她利落的下頜線,像是在他們之間劃下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有事?”
“有空回去看看娜娜吧!”
藍羽背對著他,聲音平淡得聽不出情緒:“再說吧。”
二人剛出了民政局門口,劉月便從裴硯琛的車上款款走下,她穿著一身精致的連衣裙,妝容豔麗,姿態優雅,麵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平時她看到藍羽,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今天難得地露出了笑容,挽住了男人的胳膊,低聲詢問道:“硯琛,手續都辦好了嗎?”
裴硯琛微微頷首,神色依舊淡漠。
劉月順勢依偎在他懷中,眼中的欣喜之意似要溢出眼眶。
多年夙願終於達成,他們離婚了,而他們便可以結婚了,日後她便是名正言順的裴太太了。
思及此,她興奮地路都快不會走了。
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心中暗忖:寶寶,你真是媽媽的福星,以後媽媽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是這a市最有排麵的貴婦了。
裴硯琛看到女友撫摸自己的小腹,他也忍不住將手伸了過去,溫柔地望著女友的眼睛,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柔情,此刻又多了份期待。
藍羽眸光掃了麵前親昵的兩人一眼,便轉身大步離開,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決絕,仿佛是對過去的告彆,也像是邁向新生活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