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累了,並排躺著,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阿岩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皮膚。
藍羽側過身,背對著他,能清晰地聽見他落在耳後的呼吸聲,均勻而沉穩。
房間裡很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誰都沒有說話,卻像是說了千言萬語。
後半夜的月光移到床腳,藍羽睜開眼,阿岩的手還搭在她腰間。
她輕輕挪開那隻手,起身時被子滑落,露出肩頭交錯的紅痕。
地毯上的襯衫皺得不成樣子,她撿起來套在身上,紐扣歪歪扭扭地扣到第三顆,忽然沒了力氣。
身後傳來窸窣的響動,阿岩坐起身戴上麵具,床頭燈被按亮,藍羽看見他胸前的抓痕,是她昨晚無意識留下的。
“要走?”他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目光落在她沒扣完的紐扣上。
藍羽沒回頭,光著腳踩在地毯上找拖鞋:“嗯。”
“外麵冷。”
阿岩掀開被子下床,從衣櫃裡翻出件黑色外套,不由分說地披在她肩上:“穿上。”
布料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藍羽係扣子的手指頓了頓,終究還是係到了最頂端,將半張臉都埋進立領裡。
“把我的東西打包好後都寄到藍家彆墅。”
她緩緩轉身,目光在他臉上凝滯片刻,眸光如蒙上薄霧的寒星,最終化作一聲歎息逸出唇齒:“阿岩,再見。”
藍羽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門被帶上的輕響漫進臥室,阿岩正站在床邊。
月光順著他的影子爬上牆壁,將那道孤零零的輪廓拉得很長。
他抬手碰了碰頸側,那裡還殘留著她咬過的鈍痛,指尖撫過麵具邊緣,忽然猛地將那片冰涼的物件砸在地板上。
樓下傳來傭人輕手輕腳收拾的聲響,他卻一動沒動,直到晨光漫過床沿,才彎腰撿起地上的麵具戴好。
“先生,藍小姐的東西都整理好了。”管家單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阿岩沒回頭:“送去藍家彆墅。”
頓了頓又補充道:“用特快專遞,今天必須送到。”
三天後,藍羽接到了裴老太太的電話。
“小羽啊,今晚奶奶想請你吃飯,到時候娜娜也會和我一起去,你有空嗎?”
藍羽正喝茶的手頓了頓,她其實不想再和裴家人扯上關係了。
“奶奶,我……”
裴老太太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忙打斷她:“小羽,隻是吃頓飯而已,你和硯琛離婚了,難道和奶奶也要生疏了嗎?”
聞言,藍羽的心頭一軟,裴老太太一直對她不錯,她實在不忍心拒絕。
“那……好吧,奶奶,我晚上過去。”
晚上,藍羽來到了約定的餐廳。
這家餐廳有裴硯琛的專屬包廂,裴老太太定的就是裴硯琛的個人包間。
但既然是裴老太太定的,想來裴硯琛今晚肯定不會來。
藍羽走到包廂門口,推開了門。
卻刹那間瞧見包廂內坐著一位麵貌俊美的男人,正優雅抬眸望向她。
裴硯琛的眼睛緊緊盯著她,此刻他正與人開著視頻會議,看到她進來的那一刻,對電腦對麵的人說道:“先暫停一下,這裡有外人。”
藍羽瞬間恍然大悟。
想必是在商議裴氏頗為機密的工作事宜,要避開她。
她有些懵了,這個包間不是奶奶定了嗎?
她正要離開門口,可還沒等她邁步,身後就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
劉月走到了她身側,不屑地掃過藍羽,語氣得體卻藏著傲氣:“藍小姐,你這是……”
藍羽轉身,平靜地對上劉月的視線。
對方脖頸纖細,腳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眼神自上往下淡瞥著,此刻對方的身高達到了一米八。
但藍羽的鞋跟就算再低,兩三厘米總還是有的,還是比劉月高出了幾厘米。
所以由上往下看變成了平視,即便對方儀態優雅得當,可那股孤高清傲卻極為紮眼。
藍羽沒說話,隻是緩緩往門口一側讓了讓,並準備拿出手機撥給裴老太太。
劉月微不可察地冷笑,踩著高跟鞋昂著優美的天鵝頸微笑著坐到了裴硯琛身邊。
她俯身與裴硯琛交談,視線落在裴硯琛的電腦上。
藍羽眼角餘光察覺,裴硯琛並未介意劉月看他的公司機密。
她對劉月,從來不設防,一向是徹底敞開心扉,毫無保留地坦然麵對她。
而於她,裴硯琛向來是防備得緊,生怕自己接觸到他的任何事情,哪怕是邊邊角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