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然的喉結輕輕滾動,目光落在蘇安晚含淚的眼睫上,聲音清晰而堅定:“我願意。”
他沒有去台下搜尋心裡的那個人,因為她告訴他,今天她不來。
司儀轉向新娘,語氣愈發溫和:“蘇女士,你是否願意以妻子的名義,接納沈先生成為你的合法丈夫?無論他意氣風發或暫陷低穀,陽光坦途或泥濘坎坷,都將信任他、陪伴他,直至歲月終了?”
“我願意。”
蘇安晚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我願意。”
司儀適時抬手示意,鋼琴師奏響《卡農》的旋律,伴郎伴娘捧著絲絨戒盒上前。
沈昭然將早就選好的婚戒套入蘇安晚的無名指上,蘇安晚低頭看著沈昭然骨節分明的雙手,指腹上還留著常年握筆的薄繭,是她喜歡的樣子。
“彆怕。”
沈昭然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隻有兩人能聽見:“套歪了也沒關係。”
蘇安晚被逗得笑出淚來,拿起托盤上的鉑金素圈緩緩推到他指根。
司儀適時提高聲音:“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聞言,沈昭然微微俯身,他想起昨夜藍羽在電話裡告誡他,今天的婚禮流程務必高度配合。
蘇安晚下意識地閉上眼,唇瓣相觸的瞬間,全場響起輕淺的掌聲,《卡農》的旋律恰好攀上高潮。
薄子珩端著酒杯的手輕微顫抖著,她的好友沈昭然終於娶妻了,她的閨蜜蘇安晚也如願覓得如意郎君。
她真心地為他們感到高興。
陸昭野看著台上光彩照人的蘇安晚,眼神複雜,眉頭緊蹙。
“阿野,你在看什麼?難道我不夠好看嗎?”
他身邊的江予寧輕輕地拉著他的衣袖,撒嬌地問著自己的未婚夫。
陸昭野眸色低垂,指尖捏了捏眉心,轉臉時眼底的複雜已褪得乾淨。
他抬手捏了捏江予寧的臉頰,語氣帶著被拆穿的無奈:“看你裙擺沾了片玫瑰花瓣。”
江予寧立刻低頭去看,蓬鬆的裙擺上果然彆著片雪白的花瓣,是剛才撒花時沾上的。
她剛要伸手去摘,陸昭野已經俯身替她拈掉,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膝蓋,引來少女一聲輕呼。
“專心點。”他直起身低聲道,目光卻又不受控製地飄向主席台。
蘇安晚正抬手替沈昭然整理領帶,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閃得刺眼。
江予寧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忽然“哦”了一聲:“你是在看蘇小姐的婚紗吧?聽說裙擺上繡了九百九十九朵鈴蘭,光是手工就做了一個月呢。”
陰陽怪氣的語調裡透出對他濃濃的不滿。
明明和自己訂婚了,還總是惦記彆的女人,更何況那個女人從今天開始就是人妻了。
陸昭野端起酒杯抿了口香檳,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才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澀意:“嗯,挺好看的。”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過自己和蘇安晚在大床上輾轉纏綿的畫麵。
如今她穿著鑲滿碎鑽的婚紗,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連微笑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阿野。”
江予寧忽然晃了晃他的胳膊:“我們婚禮也要請這位司儀,聲音好好聽。”
陸昭野低頭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結滾了滾:“好。”
話音剛落,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接下來,有請證婚人上台致辭——”
聚光燈驟然轉向主桌,薄子珩放下酒杯的動作頓了半秒,隨即起身。
他走到台前時,台下響起一陣低低的抽氣聲——誰也沒想到沈昭然會請這位素來不摻和俗事的淺蘇ceo做證婚人。
“承蒙沈先生信任。”
他接過話筒,聲音透過音響傳來,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成為證婚人,並非我的本意,是受一位朋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