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料她突然矮身,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肘反向一擰,隻聽“哢”的輕響,季晨陽的表情瞬間繃緊。
這是巴西柔術的關節技,用得比他以前的教練還刁鑽。
nea的高鞭腿帶著風聲掃來,鞋跟差點撞上藍羽的麵具邊緣。
藍羽後仰避開,同時抬腳踹向她支撐腿,女人踉蹌的瞬間,她已欺身近前,手肘頂住對方肋骨——正是剛才伊萬戈爾被擊垮的位置。
三人打得有來有回,藍羽一對二半點不落下風。
現在藍羽隻要對上季晨陽,總是會格外留心眼,這個人太陰險,她屢次被他偷襲成功。
太憋屈了。
“停!”季晨陽突然喝止,捂著胳膊後退半步。
他的襯衫袖口已撕裂,露出的皮膚上赫然呈現著五道指痕,卻仍維持著體麵:“你師承哪位?”
他頭一次遇到和霍衍之身手相當的對手。
藍羽沒應聲,抬起指尖擦過唇角,嘗到點血腥味。
剛才nea的肘擊擦過她下頜,力道夠重,是d國軍方格鬥術的路數。
nea突然笑了,用德語低聲說:“你的十字固比漢堡警校的教官還標準。”
她摸出絲帕按了按唇角,真絲上洇開的血跡襯得眼神更亮:“季,我們遇到硬茬了。”
這個女人不僅引起了她的注意,還激起了她的火氣。
目前為止還沒有她收服不了的格鬥者。
季晨陽的打火機又亮了,這次卻沒看火苗,隻盯著藍羽麵具上的花紋:“開個價,你的老板給你多少,我翻倍。”
藍羽沒接話,轉身就走。
“你走不了。”
nea的聲音冷下來,身形已擺出格鬥式:“要麼歸順,要麼死。”
藍羽的腳步頓住。
夜風掀起她的衣擺,露出腰間隱約的雪白。
她緩緩轉身,美麗的眸子裡泛著陰鷙的冷光,突然就動了。
這次不再留手,旋身踢飛的鐵桶擦著季晨陽耳邊砸向nea,趁兩人躲閃,欺近季晨陽身前,膝蓋頂住他咽喉,同時手肘鎖住nea的頸動脈。
動作快得像一道黑閃電。
季晨陽的打火機“啪”地掉在地上,火苗在碎石間掙紮了兩下,滅了。
“滾。”藍羽的聲音從麵具後透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
季晨陽盯著她扣在nea頸間的手,那隻手的虎口處有層薄繭,是常年握槍或握格鬥棍才有的痕跡。
他忽然笑了,整理了下領帶:“後會有期。”
突然,碎石路上滾過一串腳步聲,密得像拿著鑼在快要睡著的人耳邊敲,震得人心神俱驚,肝膽俱裂。
季晨陽眉峰一挑,側耳聽了兩秒,突然笑出聲。
nea藍眼睛裡的狠勁淡下去,往後退了半步,與他形成掎角之勢。
藍羽心中警鈴大作。
是衝這邊來的。
她手腕一翻,扣著nea脖頸的力道突然加重,趁女人本能地仰頭,猛地抓著她的頭發往季晨陽身上甩過去。
“砰”一聲悶響,兩人撞在一處。
nea的高跟鞋跟撞在了季晨陽的小腿上,狼狽得讓他低咒一聲。
藍羽沒回頭,轉身就往工廠深處跑去。
這座廢棄工廠占地麵積極廣,猶如巨獸般盤踞在城郊,金景宸僅僅改造了其中一個車間作為拳賽場地。
藍羽刻意繞開喧囂的賽事區域,朝著更深處疾行。
廢棄車間的鋼架在月光下像白骨,她踩著生鏽的傳送帶躍過斷牆,耳畔還能聽見季晨陽的不怒自威的聲音:“抓住她!活的!”
身後突然炸開一聲槍響。
另一邊。
藍羽和伊萬戈爾的戰鬥剛結束,緊接著便開始了新一輪的廝殺。
穿黑色背心的拳手突然擰身,肘尖撞在對手顴骨上。
被打的男人踉蹌著撞向籠網,指節摳住欄杆的力道,讓生鏽的鐵皮蜷起卷邊。
裴硯琛指間的煙燃到儘頭,直到燙了指尖他才發覺自己看得太入神了。
劉月用銀叉撥弄著果盤裡的櫻桃,素手托著香腮:“硯琛,你看那穿黑背心的,是否有贏的希望?”
她尾音拖得長,眼睛卻瞟向雲熠乾,想看他會不會接話。
雲熠乾自然發現了她的眼神,男人大概也能猜到劉月是什麼心思。
若非礙於裴硯琛的麵子,他早就不想……
裴硯琛將燃儘的煙頭撚滅在煙灰缸裡:“月月的眼光不錯,那個人的勝算很大。”
段邵陽突然站起身,指著鐵籠:“看見沒?那小子要出腿了……”
話音未落,黑背心突然騰空,側踢踹在對手胸口,籠網應聲凹陷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