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政府的支援車隊沿著新修繕的主乾道駛入第九區時,蘇晚正蹲在臨時醫療站前給一個孩子包紮燙傷的手指。陽光穿透雲層,在她發頂鍍上一層淡金,遠處起重機的轟鳴聲與人群的交談聲交織成重建的樂章。然而,當她看到車隊中混雜著幾輛黑色裝甲車時,指尖下意識地頓了頓。
“蘇小姐,聯合政府的物資清單需要您簽字。”李明的助理遞來平板電腦,鏡片後的目光快速掃過她身後正在整理記憶碎片的盲眼琴師。蘇晚注意到對方袖口露出的銀色紋身——那是渡鴉組織曾經的標記。
“麻煩稍等。”她起身時故意將碎發彆到耳後,露出頸側淡青色的抗體注射痕跡。這是重生後她刻意保留的“勳章”,在人群中總能引發無聲的信任。果然,助理的眼神柔和了些,低頭檢查起手中的文件。
當晚,記憶典當行的銅鈴響起時,陳宇正對著全息地圖分析地下管道的分布。來者是個戴著兜帽的青年,摘下兜帽後,左耳後三枚釘狀疤痕赫然可見——那是被渡鴉組織植入精神控製芯片的標誌。
“我……想典當這段記憶。”青年聲音沙啞,從口袋裡掏出帶血的子彈殼,“他們說我殺了人,但我不記得……”話音未落,典當行的水晶吊燈突然劇烈搖晃,窗外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
蘇晚衝至窗前,隻見三輛黑色懸浮車正低空掠過,車頂的探照燈掃過街道時,她瞥見車身上若隱若現的渡鴉徽記。“是偽裝成聯合政府的車隊!”陳宇握緊了腰間的脈衝槍,“他們在找什麼?”
盲眼琴師的指尖突然按在琴弦上,暗紅色的記憶碎片在他掌心浮現:“地下實驗室的核心數據……有人不想讓它徹底消失。”三天前他們摧毀的實驗基地裡,確實遺留著刻有渡鴉組織初代首領指紋的加密硬盤。
女子突然推門而入,發絲間沾著幾片雪花:“聯合政府的醫療團隊正在回收幸存者的血液樣本,檢測指標裡包含記憶碎片的共振頻率。”她將手中的檢測報告摔在桌上,紙頁上“異常波動監控”的紅色批注格外刺目。
深夜的指揮中心燈火通明,蘇晚看著全息屏上閃爍的紅點——那是全城正在被追蹤的記憶碎片攜帶者。李明的影像突然出現在通訊頻道,西裝領口的銀紋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蘇小姐,我們發現部分幸存者體內的抗體與記憶碎片產生了不明融合,需要您配合進一步研究。”
“拒絕。”蘇晚切斷通訊,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將核心成員的定位全部轉入地下應急網絡。當她轉身時,發現盲眼琴師正對著一麵空白的記憶鏡沉思,鏡麵深處隱約浮現出渡鴉組織的實驗室場景——某個戴著白手套的手正在調試培養皿,裡麵漂浮著與蘇晚頸間相同的抗體結晶。
“他們早就知道抗體雨的存在。”琴師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顫抖,“重生的不是隻有你,蘇晚。有人在時間線的另一端……”話未說完,整座建築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的瞬間,蘇晚看到玻璃幕牆外懸浮著數十個球形無人機,鏡頭正對著她的瞳孔。
陳宇突然拽著她躲到桌下,子彈穿透玻璃的尖嘯聲此起彼伏:“他們要活捉你!記憶碎片與抗體的融合體,在他們眼裡是比病毒更值錢的武器。”他扔出一枚電磁乾擾彈,趁無人機失控的間隙,眾人從密道潛入地下。
地下管道的積水映著冷白的應急燈,女子突然抓住蘇晚的手腕:“你的體溫在升高,像當初感染病毒時一樣……”話音未落,蘇晚眼前突然閃過無數碎片畫麵——前世被渡鴉組織解剖的手術台、今生抗體雨落下時的金色光芒、還有某個鏡中倒影對她露出的詭譎微笑。
“糟了,抗體不是終點。”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指尖摸到頸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凸起——那是與記憶碎片同源的晶體正在皮下生長,“他們從來沒想過消滅病毒,而是想製造能控製人類記憶與基因的……新人類。”
遠處傳來履帶碾壓金屬的聲響,陳宇舉起紅外掃描儀,瞳孔驟然收縮:“前方三百米,有個裝滿培養艙的地下倉庫,裡麵全是……和你一樣的人。”全息影像中,數十個培養艙裡漂浮著與蘇晚容貌相同的人體,頸間都閃爍著金色的抗體結晶。
盲眼琴師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傳來記憶碎片的溫熱:“有段記憶被刻意封鎖了,在你重生前的瞬間——”畫麵突然炸開,蘇晚看到自己站在渡鴉組織的核心實驗室,白大褂上沾著血,麵前的屏幕顯示著“時間線重置計劃”的啟動按鈕,而她的手指正按在確認鍵上。
“我們不是在拯救世界,”她的聲音混著管道滴水的回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們是在修正自己犯下的錯。”晶體在皮膚下發燙,記憶與現實的邊界開始模糊,遠處的腳步聲中,夾雜著某個熟悉的聲音——那是前世解剖她的主刀醫生,此刻正通過無人機廣播傳來冰冷的問候:
“歡迎回來,第752號實驗體。這次,你準備典當第幾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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