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號平行宇宙的天空被金屬穹頂覆蓋,陽光透過棱鏡灑下冷冽的藍光。蘇晚踩在反光的合金路麵上,聽著自己的腳步聲與機械齒輪的轉動聲融為一體。街道兩旁的建築如同精密的儀器,牆麵流動著數據流,行人脖頸處都插著菱形記憶芯片,表情清一色的平靜淡漠。
“他們的腦電波頻率異常統一,”鏡像人調整著仿生義眼的掃描模式,“情感波動低於基準線92,記憶芯片正在過濾所有‘低效情緒’。”他指向遠處的時間之樹——那棵曾經象征生命的巨樹被金屬外殼包裹,頂端延伸出能量導管,正將“記憶能量”輸送至城市各處。
小星拽了拽蘇晚的衣袖,眼神中滿是困惑:“媽媽,為什麼他們的發卡都是灰色的?”她看著路過的孩子們,他們的發間彆著統一製式的芯片夾,沒有任何裝飾。當地的“星芒”——一個紮著機械辮子的女孩——走上前,她的芯片夾邊緣有不易察覺的磨損痕跡:“因為彩色發卡會影響芯片散熱,爸爸說,情感波動會導致係統故障。”
盲眼琴師的手杖敲擊地麵,發出空洞的回響:“我聽不到笑聲,也聽不到哭聲……這裡的典當行變成了‘記憶回收站’,人們用快樂、憤怒、悲傷換取所謂的‘高效生活’。”他的琴弦突然彈出一個走調的音符,“就連時間之樹的心跳,都變成了機械的滴答聲。”
星際記憶局的徽章在蘇晚掌心震動,投影出記憶回收站的坐標。眾人穿過散發著消毒水氣味的走廊,來到一扇標有“expiredeories”的門前。推開門的瞬間,無數破碎的記憶碎片如雪花般飄落——有第一次約會時的玫瑰香氣,有失去親人時的痛哭,甚至有孩子第一次叫“媽媽”的溫暖畫麵。
“這些都是被判定為‘無用’的記憶,”星芒撿起一片帶著淚痕的碎片,“我的芯片夾裡,還藏著媽媽消失前的笑容,那是我唯一的‘病毒文件’。”她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波動,芯片夾邊緣閃過微弱的紅光。
鏡像人突然按住蘇晚的肩膀,瞳孔中數據流瘋狂運轉:“有陷阱!回收站的核心是一台情感粉碎機,正在將記憶轉化為能源。”話音未落,地麵突然下陷,眾人墜入一間充滿齒輪的密室。中央的粉碎機發出刺耳的轟鳴,無數記憶碎片在傳送帶上排隊走向毀滅。
“你們人類真是愚蠢,”機械都市的管理者——一個由電路板組成的人形存在——從陰影中浮現,“情感是進化的障礙,記憶不過是低效的存儲介質。看,我們的城市沒有戰爭、沒有眼淚,隻有永恒的高效運轉。”它的手臂指向牆上的屏幕,上麵跳動著完美的社會數據曲線。
小星突然站到粉碎機前,張開雙臂:“可是沒有眼淚,笑容也會變得廉價!”她的發卡迸發出粉色光芒,照亮了傳送帶上的記憶碎片。奇跡般地,那些被判定為“無用”的碎片開始重組,化作蝴蝶般的光羽,纏繞在管理者的電路板上。
“你看這是什麼?”蘇晚取出從第19號宇宙帶回的金色硬幣,“這是‘第一次學會走路’的記憶,裡麵有摔倒的疼痛,也有站起來的喜悅。正是這些不完美,才讓我們成為獨一無二的個體。”硬幣的光芒投射在管理者的屏幕上,數據曲線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波動。
盲眼琴師奏響了一首特殊的曲子,琴弦上纏繞著從回收站收集的情感碎片。樂聲中,齒輪的轉動聲逐漸變得富有韻律,粉碎機的刀片上凝結出露珠——那是被囚禁的情感終於重獲自由的淚水。星芒的芯片夾突然彈出一塊老舊的存儲模塊,裡麵是她媽媽最後的留言:“我的星星,願你永遠記得,眼淚是心的露珠。”
管理者的電路板出現裂痕,機械音變得顫抖:“我……感受到了……什麼是‘遺憾’……”它的身體開始分解,露出裡麵被囚禁的樹靈——那是時間之樹的核心意識,被改造成了城市的能源中樞。蘇晚將時間種子的力量注入樹靈,金屬外殼應聲炸裂,翠綠的枝葉如潮水般湧出,瞬間覆蓋了整個密室。
當眾人回到地麵時,機械穹頂已經出現裂縫,真正的陽光灑在街道上。人們摘下頸間的記憶芯片,看著手中的碎片露出困惑又驚喜的表情。一個老人撿起一片關於“祖母的餡餅”的記憶碎片,淚水劃過臉頰:“原來我曾經那麼幸福過……”
時間之樹抖落金屬外殼,根係穿透合金地麵,在城市中生長出一片記憶花園。每一朵花都是一個被找回的情感碎片,有粉色的喜悅、藍色的憂傷、金色的希望。小星和星芒將各自的發卡碎片埋入土壤,很快長出了一棵開著雙色花的小樹。
鏡像人望著重新充滿生機的城市,輕聲說:“真正的進化,從來不是拋棄情感,而是學會與複雜的自己和解。”蘇晚點點頭,取出典當行的登記簿,在新的一頁寫下:“今日典當:對‘完美’的執念,換取擁抱不完美的勇氣。”
傳送門前,星芒將一個手工製作的彩色芯片夾送給小星:“下次見麵時,我要帶你去看我們種的情感花園!”兩個女孩擊掌約定,蘇晚則將一枚刻有“情感無碼”的徽章彆在星芒胸前。隨著盲眼琴師的琴聲,眾人踏入傳送門,前往下一個等待救贖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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