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號宇宙的天空被硝煙染成鐵鏽色,呼嘯而過的戰機在雲層刻下傷痕。蘇晚踩著焦土前行,靴子碾碎的不僅是碎石,還有嵌在地麵的記憶殘片——破碎的全家福、泛黃的情書、兒童塗鴉的玩具車,統統熔鑄在凝固的彈坑中。
“戰爭持續了73年,”鏡像人舉起掃描儀,屏幕上跳動的不是生命信號,而是記憶武器的能量波動,“這裡的典當行將痛苦記憶提煉成火藥,快樂記憶壓縮成燃料,時間之樹被鍛造成能發射‘遺忘導彈’的巨炮。”他指向地平線,鋼鐵巨炮的炮管上纏繞著樹靈扭曲的麵容,每發射一次,樹皮就剝落一層。
小星的發卡突然被強磁力牽引,粉色光芒在灰燼中勾勒出求救信號。當地的“星焰”——一個臉上有道傷疤的少年——從戰壕爬出,他的作戰服口袋裡露出半截褪色的紅領巾:“彆靠近巨炮!上次有人試圖摧毀它,結果被記憶火焰燒成了灰燼……”少年扯開衣領,鎖骨處烙著戰爭編號“0714”,那正是他被抹去名字的日子。
盲眼琴師的手杖觸到地下的震動,琴弦迸出尖銳的金屬刮擦聲:“樹靈的根係被改造成導火線,每一寸土地都埋著記憶地雷。”他的白布下滲出暗紅色光暈,“聽,那些在爆炸聲中尖叫的,不是炮彈,是被囚禁的千萬個‘昨天’。”
蘇晚帶著眾人潛入記憶兵工廠,熔鑄車間裡,工人機械地將記憶芯片投入熔爐,液態的記憶金屬澆築成刺刀、手雷、核彈頭。小星的發卡突然瘋狂旋轉,指向角落裡堆積如山的“和平記憶”:褪色的橄欖枝標本、簽署的停戰協議、孩子們用彈殼製作的風鈴。
“他們說這些記憶會削弱戰鬥力!”星焰踹開生鏽的鐵門,露出地下室裡被囚禁的記憶守護者——一群老人脖頸套著項圈,項圈連接著“痛苦增幅器”,“這些都是拒絕參戰的人,被強製灌輸戰爭記憶,直到失去反抗意識。”
鏡像人黑入兵工廠主控係統,卻發現核心程序被“永恒戰爭協議”鎖定:“除非摧毀所有和平記憶,否則巨炮無法停止發射。”蘇晚握緊時間種子,金色藤蔓穿透熔爐,將記憶金屬重新鍛造成鑰匙形狀。當鑰匙插入巨炮的鎖孔時,樹靈的悲鳴化作實體聲波,震碎了炮管上的鋼鐵枷鎖。
“夠了!”蘇晚對著失控的巨炮怒吼,時間種子的力量與和平記憶共鳴,形成金色防護罩。遺忘導彈在防護罩上炸開,卻化作漫天的白鴿,每隻白鴿的羽翼都印著停戰協議的條文。兵工廠的工人摘下洗腦頭盔,看著手中的武器逐漸變回記憶芯片,有人跪地痛哭,有人顫抖著撫摸記憶芯片上親人的臉。
盲眼琴師將琴弦纏繞在巨炮殘骸上,奏響由槍炮聲改編的安魂曲。曲聲中,時間之樹的木質碎片從炮管中迸發,在廢墟上重新生長。樹靈的意識化作金色光雨,落在每個記憶守護者的項圈上,鎖鏈應聲而斷。一位白發老人顫抖著展開泛黃的畫紙——那是他被抹去的女兒畫的彩虹。
“原來我們曾見過晴天……”老人的淚水滴在畫紙上,乾涸的顏料重新暈染出色彩。星焰摸著胸前的紅領巾,突然想起自己曾是少年先鋒隊隊長,而戰爭抹去了他所有關於“希望”的記憶。
蘇晚在兵工廠的廢墟上豎起典當行的木牌,寫下:“今日典當:仇恨的循環,換取銘記傷痛的勇氣。”當她放下刻刀時,時間之樹的根係在廢墟中生長出碑林,每塊石碑都刻著戰爭中消逝的生命,以及他們被遺忘的記憶——母親的叮囑、孩子的笑聲、戀人的最後一吻。
傳送門前,星焰將一枚彈殼風鈴掛在小星的發卡上:“等這裡開滿野花時,歡迎再來聽風的聲音。”小女孩用力點頭,看著風鈴在金色陽光中搖晃,發出清脆而治愈的聲響。鏡像人調整著坐標,下一站是第123號宇宙,那裡的記憶被扭曲成虛擬現實的牢籠,人們在完美幻境中自願囚禁自己。
“媽媽,你看!”小星突然指著天空,時間之樹的種子乘著白鴿飛向遠方,在焦土上綻放出第一朵藍色小花。蘇晚握住女兒的手,感受著廢墟下傳來的樹靈心跳——在這片被戰火吞噬的土地上,真正的重生,始於直麵記憶的勇氣,而非將其鍛造成新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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