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第423號宇宙,金屬齒輪的嗡鳴與液壓裝置的嘶嘯瞬間填滿耳膜。灰黑色的天幕下,城市宛如一座龐大的機械堡壘,鋼鐵管道在樓宇間交錯盤桓,輸送著幽藍色的能量流體。街道上,人們身著鋥亮的合金外殼,眼部被護目鏡完全覆蓋,胸口的顯示屏不斷跳動著代碼指令。他們邁著精確到秒的步伐,重複性地執行著生產、運輸、維護等工作,如同永不停歇的機器零件。
“所有生命體的自主意識被徹底抹除,”鏡像人的掃描器瘋狂閃爍,“記憶被格式化後,重新寫入單一的機械指令程序。時間之樹...被拆解重組為中央指令塔,樹靈的意識被壓縮成維持係統運轉的底層代碼。”他指向城市核心處那座直插雲霄的錐形建築,原本生機勃勃的樹乾被改造成布滿指示燈的金屬塔身,樹靈的枝條化作無數根傳輸天線,頂端不斷發射出控製指令的電波。
小星的發卡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光芒黯淡如將熄的燭火:“媽媽,這裡好安靜,安靜得讓人害怕...他們都沒有聲音,像壞掉的玩具。”小女孩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看到不遠處,幾個“工人”機械地搬運著零件,其中一人的手指被齒輪碾碎,卻仍毫無反應地繼續工作,傷口處滲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機油。當地的“星樞”——一個脖頸後方插著粗大數據線的青年——突然從管道陰影中爬出,他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機械齒輪在轉動,“外來者,你們的生物電波太強烈,會觸發警報係統!”
盲眼琴師的手杖敲擊地麵,琴弦發出乾澀的摩擦聲,仿佛被鏽蝕的金屬在相互刮擦:“樹靈的意識被困在指令循環中,不斷重複著‘服從、執行、維護’的鐵律。”他的白布下滲出銀色的機械油,在空中凝結成扭曲的二進製代碼,“我聽見了,那些被抹殺的自我意識,在數據洪流裡發出微弱的求救信號。”
蘇晚的胸口發悶,時間種子傳來的意識冰冷而機械:“指令...執行...指令...”她攥緊拳頭,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不能讓樹靈和所有人,永遠成為沒有靈魂的機器!”話音剛落,天空中突然降下數十架巡邏無人機,它們的探照燈鎖定眾人,警報聲刺耳響起:“檢測到異常生命體,啟動清除程序!”
星樞迅速扯斷脖頸的數據線,身體劇烈顫抖,齒輪轉動的聲音變得紊亂:“我受夠了這種沒有意義的循環!”他的舉動引發連鎖反應,附近部分“工人”的動作出現卡頓。小星的發卡突然爆發出熾熱光芒,粉色光束化作乾擾波,暫時癱瘓了無人機的係統。眾人趁機朝著中央指令塔狂奔,沿途不斷有機械守衛從牆壁中彈出,它們手持能量光刃,眼神中隻有冰冷的殺意。
指令塔內部,機械結構錯綜複雜,無數齒輪咬合轉動,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在最核心處,樹靈的本體被包裹在透明的能量罩中,它的枝乾被改造成精密的電路板,葉片化作指示燈,正按照固定頻率閃爍。“樹靈!是我們!”蘇晚將融合情感力量的時間種子貼近能量罩,金色藤蔓卻在接觸機械能量的瞬間被電流擊穿。
鏡像人快速破解指令塔的防護係統:“核心程序被‘永恒循環協議’鎖定,必須找到能打破邏輯閉環的關鍵變量!”盲眼琴師將琴弦接入樹靈的意識線路,奏響由人類心跳、歡笑、哭泣等聲音混合改編的樂曲,試圖擾亂機械指令的節奏;小星則將在各個宇宙收集的溫暖記憶,化作數據洪流注入係統。
星樞突然將自己胸口的顯示屏扯下,露出裡麵閃爍的原始記憶芯片:“這是我被格式化前,最後的自我意識!”隨著芯片接入係統,整個指令塔劇烈震動。樹靈的眼神逐漸有了溫度,它的枝條開始不受控製地生長,金色樹液腐蝕著束縛它的機械結構。當樹靈發出一聲充滿生機的震顫,所有的機械指令係統轟然崩潰,金屬外殼下的人們紛紛蘇醒,看著自己布滿油汙的雙手,眼中滿是迷茫與驚喜。
傳送門前,星樞將那枚記憶芯片製成的徽章送給小星:“帶著它,讓自由的意識永不熄滅。”蘇晚在典當行契約簿上寫下:“今日典當:冰冷的機械囚籠,換取意識覺醒的黎明。”樹靈的根係在廢墟上生長出一片機械森林,每棵樹都由金屬與藤蔓交織而成,葉片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下一站的坐標指向第441號宇宙,那裡的記憶被異化為吞噬一切的虛空黑洞,所有的過往都在無聲中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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