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庚盯著紀雲峰看了片刻,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最終緩緩收回了手,沙啞道:“既然陛下念及舊情,老夫自然遵從。隻是莫要誤了正事才好。”
說罷,他身影緩緩向後褪去,再次融入濃霧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與此同時,在迷霧的另一處。
蘇姝和蕭哭背靠著背,身邊僅剩下最後五名傷痕累累,內力幾乎耗儘的同伴。
他們方才試圖尋找楊興業,但濃霧和不斷襲來的零星傀儡騷擾讓他們舉步維艱,最終也已經分辨不清方位。
“找不到!大師兄的氣息完全消失了!”蕭哭雙劍低垂,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沙啞。
蘇姝眉頭緊皺,絕美的臉龐上沾滿了灰塵和血汙,她快速分析著現狀:“不能再找了!這陣法詭異莫測,敵人隱藏在暗處,我們如同無頭蒼蠅,再耗下去,必定全軍覆沒!”
“難道就放棄大師兄和其他人嗎?”其中一名胳膊受傷的漢子嘶聲道,眼中充滿不甘。
“不是放棄!”蘇姝語氣斬釘截鐵:“是暫時撤退!我們必須有人活著出去!隻有出去,才能搬來救兵!”
“這鎮子就這麼大,隻要求助聖上,讓他派來朝廷大軍壓境,或者請來精通陣法的高人,必能強行破開此陣!屆時,或許還能救回幸存者!”
她看向蕭哭:“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裡,外麵甚至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蕭哭環顧四周令人絕望的濃霧,又看了看身邊僅存的,幾乎失去戰鬥力的同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可是師妹,你還記得來時的路嗎?這鬼霧早已混淆了一切方向。”
蘇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儘力一試,進來時我一直在暗中灑下了一種特製的螢粉,隻有我的機關蜂能感應到。”
“雖然霧氣乾擾很大,但大致方向應該還能分辨。我們往回走,儘量不深入,或許有一線生機!”
聽到有一線希望,眾人灰暗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絲光芒。
在蘇姝的指引下,剩餘七人組成一個緊密的防禦陣型,小心翼翼地朝著她推測的來路方向退去。
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生怕從濃霧中再衝出那些可怕的傀儡。
然而,這陣法之詭異遠超想象。
他們感覺走了許久,非但沒有靠近鎮口,周圍的景物反而變得越來越陌生。
突然,前方的濃霧似乎變淡了一些,隱約出現了一片較為開闊的區域。
“前麵好像有片空地?”一名同伴低聲道。
眾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走去。
穿過最後一片濃霧,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瞬間頭皮發麻,如墜冰窟!
這哪裡是什麼出路?這分明是一處如同修羅場般的廣場!
廣場中央,豎立著數十根粗大的木樁。
而每一根木樁上,都用冰冷的鐵鏈捆綁著一個人!正是他們之前失蹤的那些同伴!
他們個個低垂著頭,生死不知,身上布滿傷痕,顯然都是遭遇過大戰後負傷。
而在這些木樁前方,一個孤傲的身影持劍而立。
一襲藍袍已然破損,臉色蒼白,但那雙眼睛卻是一片駭人的血紅!
正是之前偷襲楊興業後消失的沈問秋!
他緩緩抬起頭,猩紅的目光掃過震驚的蘇姝等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而冰冷的笑容,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
“彆掙紮了,你們是逃不出去的。跪下投降,或許還能像他們一樣,留下一條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