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爐遺跡?雷恩心中一動。這個世界也有“鍛爐”的痕跡?
白色光暈沉默了片刻,那溫和的意誌更加仔細地“撫摸”過靜滯棺,重點落在了那點初火餘燼和金色流蘇之上。
良久。
【……原來……如此……】白色光暈的意念中帶上了一絲恍然與無儘的感慨,【……非是陛下蘇醒……而是……火種相吸,遺澤自歸……】
【古老之憶,此言何意?】貝琳忍不住抬頭問道。
【……孩子……】白色光暈的意念似乎主要投向了雷恩,【……你來自‘鍛爐’……那個由陛下昔日摯友,‘執掌鑄造與毀滅之權能’的‘燭龍’所開創的、最終卻因追求極致升華而自我崩解的試驗性界域,對嗎?】
燭龍?陛下的摯友?鍛爐宇宙的創造者?雷恩接收著這爆炸性的信息。【此身誕生之界,確名“鍛爐”。其創造者信息……缺失。】
【……果然……】白色光暈微微搖曳,【……燭龍隕落於‘大崩塌’之前,其界域‘鍛爐’失去主宰,本該逐漸寂滅……看來,它最終以另一種形式走到了終點……而你,在界域崩解時,因其力量本質與陛下同源皆源自初火),又因你自身……意念掃過銀色微光)……這奇特的存在形式對‘熵’之力的親和,被正在抵抗深淵侵蝕、本能尋求一切‘變數’的本宇宙……捕捉牽引而來……】
【……至於共鳴……】白色光暈繼續道,【……非是陛下主動,而是陛下散於天地間的殘餘意誌,以及陛下親手所鑄的羲和核心,感知到了‘故友’燭龍)的力量氣息與你體內那一點微弱卻純粹的、與陛下同源的初火之種,所產生的……自然反應。那並非認可你,而是……懷念與悲傷的共鳴。】
【……那饋贈又如何解釋?】暗金光暈問道。
【……是補償,也是……投資。】白色光暈的意念變得深邃,【……陛下與燭龍,道路雖異,情誼猶存。感知到故友之界的最後遺民,又身負初火種子,陛下的殘餘意誌本能地予以庇護和滋養。或許……在這位異鄉人身上,那沉寂的意誌……看到了某種……微弱的可能性?】
真相以另一種方式揭開了麵紗。並非軒轅與他有直接關聯,而是因為他來自與軒轅摯友相關的宇宙,且身負初火,從而引發了軒轅殘留意誌和造物的“睹物思人”與“投資”行為。
這個解釋,似乎更符合邏輯,也讓羅垚和貝琳稍稍鬆了口氣,但看向雷恩的目光依舊複雜。即便隻是“故友遺民”和“投資對象”,其身份也瞬間變得特殊起來。
【……那麼,‘熵逆轉換’呢?】水藍色光暈冷澈地指出最關鍵的問題,【……他接觸了普羅米修斯的禁忌知識。此乃導致大崩塌的元凶之一。】
石台上的氣氛瞬間再次緊繃。
白色光暈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仔細感知。
【……確有其痕……】白色光暈的意念變得嚴肅,【……危險的力量,墮落的路標……異鄉人,你可知其重?】
【此身知曉其風險。】雷恩回應,【視其為工具,非信仰。此身意誌,非普羅米修斯可輕易扭曲。】
【……工具……】白色光暈重複了一遍,帶著一絲深意,【……普羅米修斯最初,亦視其為工具……直至沉溺於其力量,被深淵的低語與自身的傲慢吞噬……】
【……須予以監控,或……清除。】暗金光暈傳遞出冰冷的意念。
【……然其身負陛下摯友遺澤與初火種子,已得羲和認可,不可妄動。】水藍色光暈反駁,但同樣謹慎。
白色光暈波動著,似乎在權衡。
就在這時,雷恩做出了一個決定。他需要展示自己的價值與控製力,而不僅僅是特殊身份。
【此身願演示,並非操控深淵之力,而是……解析與防禦。】他傳遞意念,【基於‘熵逆轉換’原理之逆運用。】
不等三團光暈回應,他悄然引動了銀色微光。並非抽取力量,而是以其強大的計算力和初火提供的“秩序基準”,模擬出之前感知到的、通道外部那些混沌存在的能量特征——一絲極其微弱卻本質清晰的“深淵侵蝕波動”,並將其局限於指尖大小的空間內。
然後,他運轉起經過初火淬煉和金色流蘇增強的銀色微光,以其為核心,構建了一個極其複雜微妙的逆向能量結構——並非逆轉熵增,而是“模擬熵增”,但將其導向一個預設的、無害的、純粹能量消散的結局!這相當於在微觀層麵,瞬間完成了一次對深淵侵蝕的“免疫應答”和“無害化處理”!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能量波動被壓縮到極小。
但在場的都是頂尖存在,瞬間感知到了那一閃而逝的深淵氣息被迅速“化解”的過程!
【……嗯?】白色光暈發出一聲輕咦。【……以毒攻毒?不……是更精妙的……引導與化解?】水藍色光暈透出驚訝。【……未曾設想之路……】暗金光暈的冰冷意念也出現了一絲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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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垚和貝琳更是睜大了眼睛。他們對抗深淵侵蝕需要耗費巨大心力,而雷恩剛才演示的,雖然規模極小,但其原理和效率,卻展現了一種全新的、似乎更優的可能性!
【此僅為微觀演示。】雷恩收斂力量,【此身認為,知其然,更需知其所以然。徹底理解‘熵逆’,方能更好防禦與反製。一味禁止,並非萬全之策。】
深謁之廳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三團光暈,代表著守夜人最高層的古老意誌,似乎在激烈地討論著。
最終,白色光暈再次發聲,其意念變得更加凝重,也帶著一絲決斷。
【……異鄉人雷恩,你的存在,確為變數。你的理念,亦有其險。然,陛下殘餘意誌之選擇,羲和核心之共鳴,非是無因。你所展示之掌控力與思路,亦非普羅米修斯之瘋狂可比。】
【……鑒於深淵侵蝕日益加劇,而陛下蘇醒遙遙無期,守夜人力量日漸凋零……或許,確需……嘗試不同之路。】
【……決議如下:】
【……異鄉人雷恩,暫納入守夜人序列,代號‘灰燼’。由羅垚與貝琳負責引導與監控。】
【……允許其有限度研究‘熵逆轉換’原理,側重於防禦與淨化應用,嚴禁任何形式的主動汲取與攻擊性使用。一切進展需隨時報備。】
【……授予其部分‘羲和核心’權限,以便其穩定初火種子,提升實力。】
【……其最終身份定性,待觀察其後續行為及接觸更多‘往昔回響’後,再行定奪。】
【……羅垚,貝琳,帶‘灰燼’前往‘往昔回響’長廊。讓他親眼看一看……那場災難,那份代價。或許,能讓他更深刻地理解,他所掌握的力量,以及……他所肩負的……】
白色光暈的意念緩緩消散,那三團光暈也逐漸黯淡下去,重新歸於沉寂,仿佛從未蘇醒過。
石台上,隻剩下心潮澎湃的羅垚與貝琳,以及靜滯棺中,終於獲得了暫時身份與方向,卻深知前路更加艱險的雷恩。
灰燼……
往昔回響……
他終於要真正直麵,那場終結了一個紀元的……大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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