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示了自己的到來並非完全被動,或許牽扯到更深層的宇宙法則。羅垚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驚人的真相。
一個來自異域、承載著本源力量、名為“雷恩”的存在,此刻就在守夜人的核心腹地。這帶來的不僅僅是震撼,更是無比沉重的責任與風險。
該如何對待他?是視為極度危險的異類進行封印研究?還是作為潛在的、強大的盟友進行合作?
良久,羅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和銳利。他站起身,走到那水晶盒旁,將其收起。
“雷恩。”他第一次用這個名字直接稱呼對方,“你的存在,以及你帶來的信息,對守夜人,對整個帝國,乃至對這個世界的未來,都可能產生無法估量的影響。”
“我無法完全信任你,異域的灰燼。你的力量太過危險,你的目的依舊成謎。”羅垚的語氣嚴肅而坦誠,“但我也無法忽視你在此次事件中展現出的立場和能力,以及……你所代表的、可能對抗更深層次威脅的潛在價值。”
他走到隔離間門口,停下腳步,背對著雷恩說道:“在你完全恢複之前,你可以留在這裡。守夜人會繼續提供必要的能量支持。但你也必須遵守這裡的規則,未經允許,不得離開,不得與外界進行未經監控的聯係。”
“同時,”羅垚轉過身,目光如炬,“我需要你提供更多關於你自身、關於你所知的威脅包括‘潛獵者’)、以及關於‘墨工坊’遺產的詳細信息。這是合作的基礎,也是你取得守夜人進一步信任的唯一途徑。”
“你可以慢慢考慮。”羅垚最後說道,“但時間,或許並不站在我們任何一方一邊。”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隔離間。厚重的大門再次無聲閉合,將內外隔絕。
隔離間內恢複了寂靜。
雷恩灰燼)緩緩閉上了銀白色的眼眸。真名已然揭示,重擔也已接下。與守夜人的關係,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更加複雜也更加危險的階段。
下一步,是如何在有限的自由和嚴密的監控下,利用守夜人的資源和情報,儘快恢複力量,查明“潛獵者”的真正意圖,並找到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中,為自身、也為可能麵臨的更大災難,尋找到那條渺茫的……生存與前進之路。
靜滯棺中的主意識,也同步接收到了這一切。更龐大的推演與規劃,在時計塔的深處,悄然展開。
名為雷恩的灰燼,其存在本身,已經開始實質性地攪動這個蒸汽靈源宇宙的命運之河。
時計塔第七隔離間的寂靜,並非真空般的虛無,而是充斥著能量流動的細微嘶鳴、遠處機械運轉的低沉嗡響,以及符文屏障隔絕內外時產生的、近乎不可聞的空間張力。
雷恩灰燼化身)靜臥於金屬床榻,銀白色的軀體如同經曆風暴洗禮的礁石,裂紋縱橫,光芒內斂。
大部分算力用於引導守夜人提供的淨化靈能,如同最精密的織工,修補著破損的能量回路與生物覆層。
與靜滯棺主身的連接依舊微弱,但不再是斷斷續續的雜音,而是變成了一種穩定但低帶寬的涓流,確保核心意識同步與基礎信息傳遞。
羅垚離去時留下的問題,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漣漪仍在擴散。
“合作的基礎”、“進一步信任的唯一途徑”……這些詞語背後,是守夜人官方態度的試探,也是羅垚個人權衡後的選擇。
暴露“雷恩”之名與“灰燼”本質,是一步險棋,但也成功地將自己從“需要警惕的未知存在”提升到了“需要慎重對待的潛在合作者”層麵。風險與機遇並存。
現在,他需要為那份“坦誠”填充足夠有分量的內容,同時,也必須解釋那個顯而易見的矛盾——為何一個聲稱合作的“盟友”,會以隱秘的、未被告知的方式出現在拍賣行的混亂中心?
數個標準時在寂靜中流逝。隔離間的大門再次無聲開啟。
這一次,進來的不隻是羅垚,還有貝琳。她換上了一身乾淨的守夜人製服,馬尾依舊利落,但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看向灰燼雷恩)的目光複雜無比,混合著審視、殘留的警惕,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羅垚顯然已經將部分關於“雷恩”的真相告知了她。
羅垚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貝琳則站在他側後方,雙手抱胸,姿態戒備。
“你的恢複速度比預想的要快。”羅垚開門見山,目光掃過灰燼軀體上那些細微但確實在彌合的裂紋,“看來‘源初之火’的餘燼,確實名不虛傳。”
雷恩緩緩睜開眼眸,銀白色的光芒穩定了許多。“根基未損,修複隻是能量與時間問題。”他頓了頓,主動將話題引向核心,“你們想知道什麼?”
羅垚與貝琳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沉聲道:“從頭開始。你如何來到我們的世界?具體時間、地點、方式。”
這是一個基礎卻關鍵的問題,關乎雷恩出現的性質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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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沒有隱瞞,這部分的真相相對“安全”,且能部分解釋他後續的行為。
“通過時空亂流,伴隨‘鍛爐’殘骸墜入。具體坐標位於帝都外圍廢棄工業區,時間約為標準曆法第73循環,第十七星曜日。”他給出的時間點,恰好與守夜人監測到一次微弱異常空間波動的記錄吻合,這增加了可信度。
“鍛爐?”貝琳忍不住插話,這個詞讓她聯想到之前能量暴走事件中提到的古代造物。
“是我原本所在世界的能量核心,已在我穿梭過程中徹底崩毀。”雷恩簡略帶過,避免了過多可能引發不必要聯想的細節。
羅垚點了點頭,記錄下信息,繼續問道:“你與‘領主級’汙染源對抗時,使用的是否就是初火的力量?那種力量對深淵汙染的克製性,是絕對的嗎?”
“是初火之力。”雷恩確認,“其淨化特性對深淵能量存在本源層級克製,但效果取決於雙方能級對比與操控精度。並非絕對,尤其麵對更高階或特性詭異的汙染時,仍需謹慎。”
這個回答既展示了價值克製深淵),也保留了餘地並非無敵),符合合作者的定位。
“那麼,‘潛獵者’呢?”羅垚的問題驟然銳利起來,“你在拍賣行經曆的‘靜滯場’,根據我們的後續分析,其技術層級和力量性質,完全不屬於已知的任何勢力或曆史記載。你稱它們為‘潛獵者’,你對他們了解多少?它們為何會盯上你?或者說,盯上這場拍賣會?”
這才是守夜人目前最關心,也最感到無力的威脅。
雷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關於“潛獵者”,他知道的其實也有限,更多是基於普羅米修斯的警告和自身的遭遇。
“我對‘潛獵者’的了解,源於我穿梭時空時接收到的殘缺警告信息。”他選擇性地透露了普羅米修斯的存在,但模糊其具體身份,“它們似乎是遊弋於時空結構之外的‘觀測者’與‘收集者’,其科技與力量體係迥異於常規認知。它們的目的不明,但傾向於將所到之處的一切視為‘樣本’或‘實驗場’。”
“它們盯上拍賣會,大概率是因為‘青銅密匣’——那件‘墨工坊’的最高遺產之一,符合它們的‘收集’標準。而我……”雷恩的銀白色眼眸微光閃爍,“可能因為我的‘異域’本質和所承載的力量,被它們標記為‘高優先級觀察目標’。”
“所以,是你引來了它們?”貝琳的語氣帶著一絲責難。
“並非因我而來,卻因我而加深了介入。”雷恩冷靜地糾正,“沒有我,它們同樣會關注‘青銅密匣’。我的存在,隻是讓它們的乾預變得更加直接。”這個解釋將責任分攤,避免了完全成為眾矢之的。
羅垚抬手製止了貝琳可能的進一步質疑,目光如炬地看著雷恩:“現在,回答最關鍵的問題——雷恩,既然我們早在對抗領主級汙染時就已經建立了初步的合作關係,為何在拍賣行事件中,你要隱瞞行動,以獨立的、隱秘的化身介入?這不得不讓我們懷疑你合作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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