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鏽水巷,“黑石工坊”外圍。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將鏽蝕的管道、斑駁的牆壁和堆積如山的金屬廢料浸染得更加深沉。
數道如同幽靈般的身影,借助陰影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對工坊及其周邊區域的封鎖。
他們是“暗牙”行動組的精銳,裝備著最新式的匿蹤靈能甲和微聲武器,如同織網般將目標區域籠罩。
指揮頻道內,貝琳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各小組報告情況。”
“一組就位,正門及東側視野封鎖。”
“二組就位,西側及後巷通道監控。”
“三組就位,製高點視野覆蓋,未發現異常能量外泄或人員進出。”
“技術組,偵測信號狀態?”
“信號源仍位於工坊內部,活性穩定在較高水平,未再檢測到明顯的遠程通訊波動。目標生命體征平穩,但情緒波動劇烈。”
貝琳透過遠程傳回的靈能影像,看著那個在倉庫內焦躁踱步、時而抱頭蹲下的身影——工坊主陳實。他隻是一個被卷入風暴的普通人,一個體內流淌著敵人血脈卻毫不知情的混血後裔。如何處理他,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直接抓捕?最簡單,但可能打草驚蛇,斷掉追查其背後聯係人的線索,並且對於一個尚未真正作出危害行為的混血後裔,手段過於強硬,可能引發不必要的倫理爭議和內部質疑。
放任監控?最保守,但風險在於目標可能隨時被其背後的九黎勢力完全控製,或者自行做出不可預測的危險行為。
引導接觸?最具風險,但或許能獲取更深層的信息,甚至有機會反向利用。
貝琳將情況迅速彙報給羅垚。
時計塔內,羅垚看著“血脈微光偵測陣”傳回的、那個在西區不斷閃爍的紅色光點,沉吟片刻,下達了指令:“保持最高級彆監控,暫不實施抓捕。嘗試進行‘有限接觸’,由你親自執行,貝琳。評估其心性狀態,判斷其被侵蝕程度和轉化可能性。注意安全,一旦情況有變,立即控製。”
“明白。”貝琳深吸一口氣,卸下了部分顯眼的裝備,隻保留貼身防護和通訊裝置,如同一道輕煙,融入了工坊後巷的陰影之中。
工坊倉庫內。
老陳感覺自己快要被腦海裡的聲音和體內躁動的力量逼瘋了。那聲音時而誘惑,時而威脅,描繪著力量與榮耀,也低語著背叛與毀滅的下場。
他渴望擺脫這種狀態,回歸過去的平靜,但那股在血管裡流淌的熱流,以及偶爾不受控製爆發出的驚人力量,又讓他產生了一絲隱秘的迷戀——這是身為一個底層小人物,從未體驗過的、掌控自身命運的錯覺。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他靠著冰冷的金屬堆,無力地滑坐在地上,雙手插入頭發,痛苦地低語。
“或許,你可以選擇相信能幫助你的人。”一個清冷而平靜的女聲,突然在寂靜的倉庫中響起。
老陳猛地抬頭,驚恐地看向聲音來源。隻見一個穿著深色製服、身形矯健、眼神銳利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倉庫門口,正靜靜地看著他。她身上沒有殺氣,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季的威嚴和秩序感。
“你……你是誰?!”老陳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彈起,背靠金屬堆,緊張地盯著貝琳。
“守夜人,貝琳。”貝琳亮出了一個刻有星辰與眼睛徽記的令牌,那是守夜人執行公務的標識。“陳實先生,我們監測到你身體出現了異常的能量反應。你是否最近感到身體不適,力量異常,或者……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聲音?”
老陳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守夜人!帝國最神秘也最強大的執法機構!他們竟然找上門來了!難道自己身體的變化,已經被發現了?他會被當成怪物抓走嗎?
恐懼壓倒了一切,他下意識地想要否認:“沒……沒有!我很好!你們找錯人了!”
貝琳沒有逼近,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內心:“否認解決不了問題,陳先生。你體內的變化,我們稱之為‘血脈蘇醒’。它源於你祖先的遺留,並非你的過錯。但這份力量,正被某些心懷叵測的勢力利用,試圖將你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個在你腦海裡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告訴你,要你去往地下‘聖所’,尋求更多的力量?”
老陳渾身一顫,貝琳的話如同重錘,敲碎了他最後的僥幸。守夜人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不想惹麻煩……”老陳的聲音帶著哭腔,“我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安穩的日子,需要自己去爭取和守護。”貝琳的聲音放緩了一些,“逃避和隱瞞,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我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擺脫控製,回歸正常生活的機會。但前提是,你需要配合我們。”
“配合?怎麼配合?”老陳警惕地問。
“告訴我們,那個聲音具體對你說了什麼?‘聖所’在哪裡?除了你,它還聯係了誰?”貝琳問道,“並且,在事情解決之前,你需要接受我們的保護性監管。”
老陳內心劇烈掙紮。說出秘密,意味著徹底背叛那個聲音背後可能存在的恐怖勢力,可能會招致報複。但如果不配合,守夜人顯然也不會放過他。而且,那個聲音帶來的力量雖然誘人,但其中的暴戾和混亂,也讓他本能地感到恐懼。
是擁抱那未知而危險的力量,還是選擇相信眼前代表秩序的守夜人?
他想起了妻子溫和的笑容,想起了孩子稚嫩的臉龐,想起了這個他辛苦經營多年的小小工坊……這一切平凡而珍貴的日常,才是他真正想要守護的東西。
最終,對失去現有生活的恐懼,壓倒了對力量的隱秘渴望。
他頹然低下頭,聲音沙啞:“……我說。那個聲音……它說‘聖所’在‘流淌著鐵與血的地下河儘頭’……它沒說具體位置,隻說當我靠近時,自然能感應到……它沒提還有彆人……”
“‘流淌著鐵與血的地下河儘頭’……”貝琳默默記下這個隱秘的的提示。這很可能指的是帝都地下某條廢棄的、曾經作為工業排汙或涉及血腥曆史的古老水道。
“很好,陳先生,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貝琳示意了一下外麵,“現在,請跟我們走吧,我們會確保你和你的家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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