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計塔,雷恩的臨時研究室由一間閒置的符文工坊改造而成)。
雷恩正在協助墨丘利大師的團隊,進行第一次“熵逆防護裝置”的原理性試驗。他們試圖將一絲極其微弱的熵逆算法,烙印在一塊經過特殊處理的靈能傳導晶石上,使其能在受到特定頻率模擬煞氣攻擊)能量衝擊時,自動激發一個微型的、一次性的熵逆偏轉場。
試驗台上,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澹藍色晶石正被放置在能量發射器前。
“模擬煞氣能量流,強度一級,發射!”一名研究員下令。
一道細微的暗紅色能量束射向晶石。
就在能量束即將接觸晶石的瞬間,晶石表麵驟然亮起一個僅有硬幣大小、複雜到極致的微型符文陣圖——那是熵逆算法的簡化顯化!
暗紅色能量束如同撞上了一麵無形的、正在高速旋轉的鏡子,其前進方向被強行偏轉了近三十度,擦著晶石飛過!而且,偏轉後的能量束,其暗紅色澤明顯變澹,攻擊性似乎也有所下降!
“偏轉成功!能量衰減率達到百分之十五!”研究員激動地記錄數據。
雖然偏轉角度和衰減率都遠不如雷恩親手施展,但這意味著,這條路是可行的!守夜人有可能製造出能夠防禦煞氣攻擊的製式裝備!
雷恩仔細觀察著數據:“能量回路負載過高,晶石結構出現微觀裂紋,預計最多承受三次類似衝擊就會報廢。需要尋找更優秀的載體材料和更高效的能量緩衝結構。”
“至少我們證明了概念!”墨丘利大師興奮地搓著手,“材料學和符文優化是我們的強項!給我時間,一定能解決!”
就在眾人為初步成功感到振奮時,雷恩的化身突然微微一頓,銀白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麼了?”貝琳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經過數次並肩作戰,她對雷恩的情緒儘管大部分時間沒有情緒)波動感知越發敏銳。
“剛才……有一瞬間,我意識深處的初火餘燼,傳來一陣極其微弱、但異常古老的戰栗感。”雷恩的意念帶著一絲不確定,“仿佛……有什麼極其古老、極其暴戾的東西,在遙遠的彼端,被驚動了。”
他看向貝琳和墨丘利:“九黎族……可能又在進行某種我們未知的儀式。而且這次……似乎與那滴‘蚩尤之血’同源,但更加……縹緲,更像是某種……意誌的碎片。”
貝琳臉色一變,立刻聯想到了那個神秘的“聖所”和九黎族喚醒混血的手段。“他們想召喚什麼?”
“不確定。”雷恩搖了搖頭,“距離太遠,感應太微弱。但可以肯定,絕非好事。必須儘快找到他們的‘聖所’!”
一種新的緊迫感,取代了剛才技術突破帶來的短暫喜悅。敵人並未因失敗而沉寂,反而在醞釀著更危險的反撲。
技術對抗在繼續,信任在生死與共中緩慢累積,而隱藏在帝都陰影下的博弈,隨著一方祭出更危險的底牌,驟然升級。
留給守夜人的時間,似乎不多了。能否在九黎族完成那危險的“喚祖儀式”前,找到並摧毀其據點,或將決定這場暗戰最終的走向。
帝都地下,某處被遺忘的角落。
這裡並非天然溶洞,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由某種巨獸骸骨熔鑄而成的奇異空間。
穹頂是交錯彎曲的巨型肋骨狀結構,泛著暗沉冰冷的金屬光澤,地麵則鋪滿了細碎的、如同乾涸血痂般的暗紅色晶體,踩上去會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
空間中央,並非血池,而是一座完全由黑曜石般的物質凋琢而成的祭壇。
祭壇呈八邊形,邊緣刻滿了比之前祖石上更加古老、更加扭曲的圖騰,描繪著斷首的戰神、咆哮的巨獸、崩裂的山川,充滿了蠻荒與血腥的氣息。這就是九黎族在此地的核心——鐵血祭壇。
祭壇周圍,僅存的十幾名九黎核心成員匍匐在地,神情狂熱而肅穆。他們不再是之前那些普通戰士的裝扮,而是穿著古樸的、鑲嵌著獸牙和骨片的皮甲,身上繪滿了暗紅色的戰紋,氣息更加精悍、古老。
祭壇之上,站著一名年輕的九黎男子。他身形高大,肌肉賁張,麵容輪廓分明,帶著九黎族特有的粗獷與野性。他名叫蚩曜,是之前隕落的那位主持祖石儀式長老的嫡孫,也是目前這批殘存九黎中,血脈最為純淨、濃度最高的後裔。
此刻,蚩曜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用某種散發著腥氣的暗金色顏料,繪製著一個複雜而邪異的符文,正中心在他的心臟位置。他的眼神中,有對即將到來命運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虔誠與決絕。
祭壇前方,那由血池煞氣凝聚的古老意念虛影比之前更加凝實了幾分,它懸浮在那裡,如同監刑的魔神,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時辰已到!”古老意念發出轟鳴,在整個骸骨空間內回蕩,“以兵主之裔血脈為引,以鐵血戰魂為祭,溝通冥古,喚我兵主一絲戰念降臨此世!”
“吼!”下方的九黎成員發出低沉的、如同野獸般的咆孝,應和著古老的呼喚。
蚩曜深吸一口氣,猛地拔出腰間一柄造型猙獰的骨刀。刀光一閃,他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雙掌掌心,隨後將流淌著滾燙鮮血的手掌,狠狠按在祭壇中心兩個凹陷的掌印之中!
嗡——!
整個鐵血祭壇猛然震動起來!暗紅色的光芒自祭壇內部透出,那些刻畫的圖騰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扭曲、蠕動。蚩曜的鮮血如同擁有生命般,沿著圖騰的紋路迅速蔓延,將其染成刺目的血紅!
“獻我精血!燃我戰魂!恭請兵主!”蚩曜發出嘶啞的呐喊,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但身上的血脈符文卻越來越亮,散發出灼熱的高溫。
祭壇吸收著他的血液和生命精華,光芒越來越盛。
一股龐大、混亂、充滿毀滅意誌的波動,開始從祭壇深處彌漫開來,仿佛有什麼沉睡了無數歲月的恐怖存在,正在被強行喚醒。
空間開始扭曲,光線變得暗澹,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鐵鏽與血腥混合的氣味,隱約間,仿佛有無數上古戰魂在嘶吼、在咆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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