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幽光,映照著一坐一跪兩道身影。
阿木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和汙漬,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激動的心情,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
“部落…部落還好。那天您…您‘消失’後,雲紋宗的人搜索了一陣,沒找到什麼,以為您…以為您和那個金丹同歸於儘了,就沒再為難我們。雷山叔帶著大家重建了家園,就是…就是大家都很想您,阿石他們天天去山穀那邊看……”
陳末默默聽著,心中稍安。青木部落無恙,這是他最大的牽掛之一。
“……外麵…外麵很多雲紋宗的人!”阿木的語氣變得緊張起來,“我一路躲躲藏藏,看到好多穿著他們衣服的人在山上巡查,還抓人盤問…好像在找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對了,還有黑石部落的巫人,他們好像也和雲紋宗起了衝突,我遠遠看到過他們打鬥……”
雲紋宗未放棄搜尋,巫人也被卷入。局勢依舊緊張。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陳末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阿木從懷裡掏出那塊微微發熱的零式金屬疙瘩,雙手捧著:“是它…剛才地下突然震動了一下,它就發熱了…我…我就感覺您可能在地下…就順著感覺找過來了…”他的話語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直覺和篤信。
陳末看向那塊金屬疙瘩,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零式機甲殘骸與他同源,蘊含著他的戊土真元和異界金屬特性,與地脈波動產生共鳴,竟成了阿木尋找他的道標。這或許真是冥冥中的一絲天意。
他接過那塊金屬,指尖感受到其中微弱的共鳴和一絲熟悉的能量,沉默了片刻。
“師父…”阿木抬起頭,眼神熾熱而堅定,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讓我跟著您吧!我能幫您!我能狩獵,能辨認草藥,能跑腿放哨!我…我不想再眼睜睜看著您一個人戰鬥,一個人受傷了!我想變得和您一樣強!”
少年的誓言在地穴中回蕩,真摯而滾燙。
陳末看著阿木那雙不容置疑的眼睛,看到了其中與年齡不符的堅韌和決心,也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末世之中,一份純粹的追隨,何其珍貴。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伸出手指,點在了阿木的眉心。
一絲微弱卻精純的、融合了月華菁粹的戊土真元,渡入阿木體內,沿著他簡陋的經脈流轉一圈。
資質尋常,經脈未開,但勝在心誌純粹,且對土靈之氣有著天然的親和力,與戊土道基之路確實有緣。
“……會很苦,很危險,甚至可能死。”陳末收回手指,聲音低沉而嚴肅,“我的敵人,遠超你的想象。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不怕!”阿木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再苦再危險,也比無能為力地看著要好!求師父收下我!”
他重重地將頭磕在冰冷的地麵上。
陳末凝視著他,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氣。
“……起來吧。”
阿木猛地抬頭,臉上瞬間綻放出巨大的驚喜:“師父!您答應了?!”
“記住你今天的話。”陳末的聲音依舊沒有什麼波瀾,卻帶著千鈞之重,“從今日起,你是我陳末在此界,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弟子。”
“是!師父!”阿木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又要磕頭,被陳末用眼神製止。
“既入我門,需知我道。”陳末靠坐在岩壁上,聲音雖然虛弱,卻自有一股威嚴,“我之道,非此界仙法,源於末世,煉己身如鋼,築道基如山,掌異界之力,行逆天之事。你可知‘末世’為何?”
阿木茫然搖頭。
陳末簡單描述了末世景象:文明崩塌,喪屍橫行,資源枯竭,人性淪喪……他將那段血火歲月凝練成冰冷的詞彙,砸入阿木的心間。
阿木聽得臉色發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他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地獄,更無法想象師父是從那樣的地方走出來的人。
“……所以,我的道,是掙紮之道,是殺戮之道,亦是……守護之道。”陳末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岩壁,看到了遙遠的過去和未卜的未來,“於絕境中開辟生路,於廢墟中重燃星火。你,可還願學?”
阿木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眼中的恐懼漸漸被一種更加複雜的光芒取代——是敬畏,是震撼,還有一絲被點燃的熱血。他再次重重點頭:“願學!師父!我想學!我想擁有保護部落,幫助師父的力量!”
“好。”陳末不再多言。
他讓阿木盤膝坐下,放鬆心神。
“閉目,內守。感知你周身的大地,感知其厚重,其承載,其孕育萬物亦埋葬萬物的沉默之力。”陳末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引導著阿木。
阿木依言照做,他天生對土地親和,很快便沉浸進去,感受到了以往狩獵時從未刻意關注過的、來自腳下大地的深沉脈動。
陳末並指如劍,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微弱的、融合了月華菁粹的本源戊土真元,小心翼翼地點在阿木的丹田位置。
“此乃戊土道基之種,引地脈之氣,固本培元。能吸收多少,看你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