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王二蛋押上警車時，他還在那兒咋咋呼呼：“姓劉的，你給我等著！這事兒不算完！我那幫兄弟饒不了你！”
我沒搭理他，看著警車揚塵而去，後背都濕透了。張叔拍了拍我肩膀：“彆聽他瞎叫喚，進去了就得老實。”
曉霞捏著那個除草劑瓶子，指節都發白了：“警察同誌，這瓶子您收好，還有昨天看見王二蛋的村民，也能作證。”
領頭的李警官點點頭：“放心吧，證據我們都記下了。後續有啥進展，會跟你們聯係。這茶樹的損失，也得讓他賠。”
等警察走了，李嬸湊過來：“真是作孽啊，好好的茶樹遭這罪。曉霞，你彆往心裡去，咱慢慢治。”
曉霞抹了把臉，強擠出笑：“嬸，我沒事。先顧眼下吧，老陳專家快來了，得讓他看看還有救沒。”
正說著，村口傳來摩托車聲，老陳帶著個年輕助手，背著工具箱急匆匆來了。“張哥，我來了！”他嗓門洪亮，看見地裡的茶樹，眉頭立馬擰成了疙瘩，“謔，這咋弄的？下這麼狠的手！”
張叔歎氣：“被人潑了除草劑，您給瞅瞅，還有救不？”
老陳蹲下去，抓了把土撚了撚，又扒開茶樹根看了看，還讓助手取了點土樣裝進試管。忙活了快半小時，他才直起身：“萬幸啊，這除草劑濃度不算太高，而且剛撒沒多久，滲透得不深。”
我心裡一緊：“那能救活？”
“能是能，但費勁。”老陳從工具箱裡掏出個小本子，“得先把表層土刮掉，換上新土，再用中和劑衝洗根係。我這兒帶了點菌種，能分解除草劑殘留，你們得每天早晚各噴一次，連續噴一周。這期間不能澆水太多，也不能暴曬。”
曉霞趕緊記下來：“謝謝您陳叔，我們這就安排人弄。”
“彆客氣，”老陳擺擺手，“這事兒我跟局裡彙報下，看能不能申請點農業補助，幫你們減輕點損失。對了，最近彆讓閒雜人等靠近，剛處理的茶樹經不起折騰。”
張叔接話：“我讓村裡幾個後生輪流在這兒守著，保證沒問題。”
安排妥當下地的事，我跟曉霞往農家樂走，剛到門口就看見虎子跟他姐夫在那兒轉悠，手裡還提著兩箱牛奶。
虎子看見我們，臉一下子紅了，撓著頭說：“那個……小劉，曉霞，早上的事對不住了，我給你們賠個不是。這牛奶……你們收下。”
他姐夫也跟著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也是急昏了頭，被王二蛋那小子當槍使了。剛才聽村裡人說你們茶樹被他毀了，特意過來看看能不能搭把手。”
曉霞笑著擺擺手：“牛奶我們不能收，事兒過去就過去了。要是不嫌棄，進來喝杯茶吧。”
“哎哎，好。”虎子趕緊應著，跟我們進了屋。
剛坐下，曉霞就給他們泡了杯新茶：“嘗嘗？這是上周采的明前茶，客人都說不錯。”
虎子姐夫喝了口，眼睛一亮：“謔，這味兒真地道！難怪客人願意來，你們這茶葉品質確實好。”
我遞給他一根煙：“其實你們那兒靠近水庫，真可以搞個‘全魚宴’搭配釣魚項目。環庫公路不是要修了嗎？到時候交通方便了，城裡人選個周末來釣釣魚、吃點新鮮魚，肯定樂意。”
虎子一拍大腿：“對啊！我咋沒想過呢？我們那兒水庫的魚都是野生的，比市場上賣的鮮多了！”
“還有啊，”曉霞補充道，“你們可以跟我們搞個聯動。客人來我們這兒采茶，我們推薦他們去你們那兒釣魚；你們那兒的客人想體驗茶園，也能介紹過來。這樣客源不就互通了？”
虎子姐夫連連點頭：“這主意好！曉霞妹子腦子就是靈光。等回頭我們就把店裡重新拾掇下，在後院整個釣魚台，再請個會做魚的師傅。”
正聊得熱乎，李嬸風風火火跑進來：“小劉，曉霞，剛才鎮上來電話，說周末那二十多個客人，有幾個是搞農業投資的，想順便看看咱村的茶園，說不定能談合作呢！”
我心裡一喜：“真的？那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虎子站起來：“需要幫忙儘管說！我們店裡有幾張多餘的圓桌，要是客人多坐不下，搬過來給你們用！”
“那太謝謝了。”曉霞笑著說，“正好我們廚房還差兩個臨時幫工，你們店裡要是有閒著的員工，也能介紹過來，按天算工錢。”
“沒問題！”虎子一口答應，“我讓我表妹過來，她手腳麻利，之前在我們那兒就是當服務員的。”
眼看快到中午，曉霞留他們吃飯，虎子姐夫說啥也不肯：“不了不了，今天已經夠麻煩你們了。我們回去就琢磨釣魚項目的事，等弄好了，第一個請你們去嘗鮮！”
送走他們，曉霞捂著肚子笑：“你說這事兒，早上還劍拔弩張的，現在倒成盟友了。”
“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我擦了擦桌子，“隻要不是歪心眼，抱團取暖總比互相拆台強。對了，下午得去鎮上買些中和劑和新土，老陳說的那些東西可不能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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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買吧，”曉霞拿起包，“你留在這兒盯著茶園那邊，順便讓李嬸把周末客人住的房間再打掃一遍，檢查檢查空調熱水啥的。”
“行，”我點頭，“路上小心點，買完早點回來。”
曉霞剛走沒多久，張叔就領著兩個後生來了：“小劉，我把人給你帶來了，柱子和石頭，都是咱村最實在的娃，讓他們在茶園守著，保證連隻鳥都飛不進去。”
柱子撓著頭笑：“劉哥放心，我們倆輪班，晚上也在這兒搭個棚子守著。”
我遞給他們兩瓶水：“辛苦你們了，中午讓李嬸給你們送飯。要是有啥情況，立馬給我打電話。”
正說著，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那邊傳來個粗嗓門：“是劉老板不？我是王二蛋的兄弟，聽說我蛋哥被你弄進去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是來尋仇了？強裝鎮定道：“他毀了我半畝茶樹，警察抓他是依法辦事，跟我沒關係。”
“沒關係？”那人冷笑一聲，“我蛋哥說了，是你故意設套坑他。你給我等著，這事兒沒完！”
電話“啪”地掛了，我捏著手機，眉頭皺成了疙瘩。張叔看我臉色不對：“咋了？誰的電話？”
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張叔罵道：“這幫小兔崽子，還敢威脅人！不行，我得去跟村書記說說，讓他跟派出所打個招呼，最近多留意著點。”
“彆太張揚，”我攔住他，“免得客人看見了擔心。他們也就是嘴上厲害，真要敢來鬨事，咱有證據，警察也不會不管。”
張叔想了想：“也是。那我讓柱子他們多留個心眼，晚上巡邏的時候往這邊多繞幾圈。”
下午曉霞回來了，買了滿滿一卡車東西。我跟她講了王二蛋兄弟打電話的事，她眉頭緊鎖：“要不……周末的客人咱先推了？萬一他們真來鬨事，傷著人就不好了。”
“不能推，”我搖頭，“這是咱第一次接這麼大的團，要是黃了，傳出去人家該說咱不靠譜了。再說了，越是這時候，越得撐住。”
曉霞咬著嘴唇：“可我怕……”
“彆怕，”我拍了拍她的手，“張叔已經跟村裡打好招呼了，晚上會加派人手巡邏。再說虎子他們也說了，要是有動靜，他們店裡的人也能過來幫忙。”
正說著，李嬸跑過來：“小劉，剛才我去菜園摘菜，看見西邊路口停著輛黑色麵包車，裡麵坐了好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我心裡一緊：“是不是王二蛋那幫人？”
“不好說，”李嬸搖搖頭，“沒看清臉，不過看著就挺橫的。”
曉霞拿出手機：“要不咱再給李警官打個電話？”
“先彆急，”我想了想，“沒抓到現行，警察來了他們也能找借口。讓柱子他們悄悄拍幾張照片，留著當證據。真要是來鬨事的，咱再報警不遲。”
傍晚時分，老陳又來看了趟茶樹，檢查完點點頭：“不錯，土換得挺及時，中和劑也噴到位了。明天開始，每天早上澆點稀釋的營養液，過個十天半月，應該能緩過來。”
曉霞鬆了口氣：“太好了陳叔，謝謝您。”
“客氣啥，”老陳收拾著工具箱，“我跟鎮裡說了補助的事，他們說下周會派人來核實損失，應該能批下來一部分。對了，你們這茶園底子好，要是能搞個有機認證，價錢能再翻一倍。”
我眼睛一亮：“有機認證？咋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