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誰能正確模仿我的指法，就能選下周的演奏曲目。”
穿著定製小西裝的男孩馬克西姆坐在琴凳上，故意弄出聲響：“老師，我爸爸說女人彈鋼琴就是為了嫁有錢人。”
教室裡瞬間安靜，所有孩子都看向她。
江甯不生氣，輕輕按住琴鍵，流淌出《月光奏鳴曲》的旋律，柔聲說：“兩百年前貝多芬寫這首曲子時，有位女伯爵資助他創作。你看，音樂從來不分男女，隻分用心與否。”
說著握住他的小手：“馬克西姆，你要不要試試學著彈這首曲子？”
小男孩愣住，沒想到新來的老師知道他的名字。他本來要甩開，抬頭看見江甯溫溫柔柔的小臉，突然老實了。
兩個小時後，江甯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原來上課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快臨近下課，馬克西姆拽住她的裙角，小聲說：“老師，我爸爸說的不對，您彈琴就像…像在發光！”
沒等江甯作出反應，他背上書包紅著臉就跑開了，還差點撞翻門口的立式節拍器。
下午兩點，琪琪開車來接人，老遠就看見江甯被孩子們圍著。有個小姑娘在往她手裡塞發卡：“這個配老師的頭巾。”
“天呐！”琪琪搖下車窗大喊，“我們江老師今天好漂亮。”
回程路上，琪琪打著方向盤興奮地問：“當老師好玩嗎？”
“有個孩子今天終於學會斷奏了，他媽媽還誇我教得好。”江甯說著，手指在半空比劃著彈跳的手勢，“就像小兔子跳跳。”
“我也想當老師，明天我扮成助教好不好？”
江甯笑著搖頭：“教導主任會嚇暈的。”
傍晚，霍弋進門就看見江甯窩在沙發看琴譜，白嫩的小腿在空中晃啊晃。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打量：“穿成這樣去上課，是教鋼琴還是選美？”
江甯翻了個身，沒理他。片刻，像是想起什麼，又翻回來：“這裡為什麼非要戴頭巾？”
霍弋順勢坐下，把她拽到腿上，指尖卷著她的發梢：“阿拉伯傳統認為頭發是女性魅力所在，遮起來既是對信仰的尊重，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04年以色列雖然開放，但有些國際學校為安全考慮。”
“這是歧視！”
“這是千百年來的習俗，你當是換衣服呢，就像你們中國人過春節，所有地區都必須吃餃子？”
“可孩子們…”
“所以才要你這樣的笨蛋老師，”霍弋低笑，捏了捏她的臉，“慢慢教，教一百年。”
江甯紅著臉拍開他的手：“正經點。”
霍弋收回手：“誰讓你戴頭巾的？”
“學校啊。”
“戴什麼戴，明天讓阿諾德送你進學校，我倒要看看誰敢說三道四。”
“你不是說這是千年習俗？”
“千年習俗關我屁事。”他一本正經地說，“我的女人，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江甯心底一顫，剛要感動，又聽見他補了句：“反正被投訴的又不是我。”
“霍弋！”
第二天早上，阿諾德目瞪口呆地看著江甯，淺紫色頭巾襯得她小臉更白了，鬢角碎發用珍珠夾彆著，懷裡還抱著琴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