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學業怎麼辦?”江甯急了,聲音都帶了顫音,“我明年還要去朱迪雅音樂學院完成課程的。”
“學業的事我會跟學校溝通,給你申請休學,”江珩語氣沒有絲毫鬆動,“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你不可理喻!”江甯氣得眼圈瞬間紅了,抱著剩下的一個抱枕,轉身就要往外麵走。
“江甯!”江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冷硬如鐵,“如果你不主動給我,我明天就去入境處直接注銷它,你知道我有這個權限的。”
“吵什麼吵。”江父這時推門進來,手裡還端著參茶,“大半夜的,一回來就欺負妹妹?”
江珩無奈:“爸,我在跟她講道理。”
“講個屁,”江父把參茶往兒子手裡一塞,拽起江甯就往外走,“甯甯彆理這個壞人,跟爸爸吃夜宵去。”
“……”
餐桌燈光下,江父往女兒碗裡夾蝦餃:“你哥就這臭脾氣,彆跟他一般見識。”
江甯戳著餃子皮,突然小聲問:“爸,如果我中意的人…很危險怎麼辦?"
江父盛湯的手頓了頓:“多危險?比你哥當年追逃犯從三樓跳下來還危險?”
“不一樣的…”
“甯甯,”江父把湯推過去,“這世上沒有絕對安全的人,當年你媽嫁給我的時候,你姥姥姥爺也反對,都說警察太太不好當,容易當寡婦。”
說著他眨眨眼,“現在呢?你媽媽打麻將輸的錢夠買套房子了。”
江甯破涕為笑,隨後霍弋那張冷峻的臉和那些令她不安的傳聞又在腦子裡閃過。
她該怎麼告訴爸爸,難道要說他是個軍火商?
這話到了嘴邊,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她知道爸爸一向開明,支持她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可軍火商這三個字的分量太重了,重到她幾乎能預見到爸爸瞬間變臉的樣子。
江甯垂下眼,搖了搖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也不是那種危險,就是他做的事,可能不太一樣。”
看著女兒欲言又止的樣子,江父心裡大概有了譜。
沒有逼問,他反而像是想起了什麼,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甯甯,爸爸當了這麼多年警察,抓過的人形形色色,有些人呢,表麵上看是壞人,犯了法該抓,可有時候你走近了看,也未必那麼簡單。”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比方說,我抓過一個小偷。偷東西犯法,對吧?可後來查清楚,他老婆生重病急等錢救命,家裡能賣的都賣了,走投無路才去偷了人家一個麵包店,你說他是壞人嗎?”
江父看向女兒,眼神平和。
江甯抬起眼,有些意外,下意識地搖搖頭。
“人太複雜了。”江父繼續說,“光看一個身份,一個標簽,就斷定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很多時候都太武斷。重要的是他做的事,傷害了誰?他的心到底是向著哪一邊的?還有…”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他值不值得你擔上那份不太一樣的風險。”
江甯靜靜地聽著,這話像一陣溫和的風,吹散了她心頭壓著的迷霧。
之前她被危險和身份這兩個詞死死困住,焦慮又害怕。
此刻爸爸平靜的敘述,讓她緊繃的肩膀一點點放鬆下來。
是啊,霍弋…他救過她,雖然他做的事情讓她不安,但他看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