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甯剛彈完一段練習曲，她的鋼琴教授，一位氣質優雅的銀發老太太，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棒，verity，進步很大，下周這個樂句的強弱處理我們再細摳一下。”
江甯靦腆地笑了笑：“謝謝您，瑪格麗特教授。”
“叫我瑪格麗特就好。”教授很溫和，“對了，verity，上次給你看的阿諾德小時候在州立音樂節得獎的照片，你還有印象嗎？我這裡還有他第一次穿小西裝上台的樣子，可愛極了。”
說著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相冊。
江甯有點好奇，忍不住問：“瑪格麗特，阿諾德，我是說您兒子，他鋼琴彈得這麼好，後來怎麼沒繼續走音樂這條路呢？”
她記得阿諾德是霍弋身邊那個話不多，總是高效處理各種事務的人。
瑪格麗特翻著相冊的手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種既驕傲又無奈的笑容：“是啊，他從小就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尤其是音樂，幾乎過目不忘。我和他父親都以為他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鋼琴家。”
緊接著，她歎了口氣，“結果有一天，他突然說‘媽媽，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我膩了，我要去冒險。’然後他就離開了家。”
江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冒險？”
“對，”瑪格麗特點點頭，眼神很平靜，“他選擇了另一條充滿挑戰的路。說實話，當母親的哪能不擔心呢？但生命是他自己的，他想怎麼活，想詮釋什麼樣的意義，那是他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再擔心也管不了那麼多，隻能尊重他，為他祈禱平安。”
江甯聽著這番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觸動。
她很喜歡教授這種開明又豁達的態度。
晚上回到曼哈頓的公寓，樓道裡很安靜。
琪琪住在對門，之前還纏著江甯一起住，結果被霍弋一句“不行”給駁回了。
江甯掏出鑰匙打開自己公寓的門。
門一開，就看到火箭趴在客廳高處的貓爬架上打盹。
聽到動靜，火箭立刻醒了，“喵”地叫了一聲，輕盈地跳下來，跑到江甯腳邊蹭來蹭去。
“火箭，我回來啦。”
江甯放下包，先去洗了手，然後蹲下來摸著貓咪柔軟的毛。
抬起頭，看見霍弋正坐在客廳那張不算大的沙發上，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他穿著簡單的灰色家居服，黑發有些隨意地垂落，遮住了一點額頭。
那張臉，即使在這樣放鬆的狀態下，也精致得像雕塑，深刻骨相混著點彆的味道，眼睛專注地盯著屏幕，顯得有點冷。
聽到她和貓的動靜，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沒說話，又繼續看屏幕。
廚房裡飄來淡淡的食物香氣，大概是霍弋讓人送來的晚餐。
火箭滿足地在她手邊呼嚕。
江甯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再看看蹭著她的小貓，心裡莫名湧上一股暖流，感覺特彆踏實。
這小小的公寓，沒有那些大得嚇人的彆墅的空曠感，反而充滿了生活氣息，就像、就像一對普通的年輕夫妻的小家，日子過得簡單又溫暖。
可惜…
江甯心裡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