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咆哮聲幾乎要將胥童的尖叫徹底淹沒。
“啊啊啊啊——慢點!慢點啊老板!要飛出去了!”
越野車在崎嶇的荒野上以一種完全無視物理定律的姿態瘋狂漂移和衝刺。
車廂內,所有人都在經曆一場比遭遇噬極獸還要嚴酷的折磨。
胥童麵具下的臉已經綠了,他死死抱著座椅靠背,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正在進行一場乾坤大挪移,隨時可能從喉嚨裡噴薄而出。
“老板……咱、咱就是說……下次……嘔……下次還是我來開吧……”
山大一邊用他粗壯的手臂死死撐住車門,一邊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強烈的離心力讓他那健碩的身體像個沙包一樣被甩來甩去。
“我的遊戲機!”
夏豆悲嚎著,用身體護住懷裡心愛的遊戲機,本來就已經碎屏了,剛才還被山大坐了一下。
就連一向沉穩如山的碎星,此刻也緊抿著薄唇,一手抓著頂棚的扶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在預判下一個足以讓車散架的顛簸。
“大家抓穩了,彆撞到頭。”
烏蘭麥朵溫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的顫抖,她試圖安撫眾人,但身體同樣不受控製地晃動著,讓她連檢查隊友狀況都做不到。
這次任務本來她是不該來的,但出發前聽說可能有大場麵,於是就出來湊熱鬨了。
但沒想到場麵那麼大,那熔岩地獄般的轟炸場麵,驚得她都說不出話。
而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駕駛位上的白月魁,卻穩如磐石。
她那張清冷的絕美臉龐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前方。
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精準而迅猛地做出每一個轉向和修正,仿佛她駕駛的不是一輛瀕臨散架的越野車,而是一匹暴躁的駿馬。
“吱嘎——!!!”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輪胎摩擦聲,越野車以一個蠻橫的甩尾,最終停了下來。巨大的慣性讓所有人都猛地向前一衝,又被安全帶狠狠地勒了回來。
車廂內一片死寂,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我……我還活著嗎……”胥童癱在座位上。
就在這時,車窗外的景象,讓剛剛從速度與激情中緩過神來的眾人,再次陷入了呆滯。
強光探照燈將巨大的船體殘骸照得亮如白晝。
無數個通體塗裝著醒目橙黃色工業漆的機器人在飛船內外有序地穿梭。
它們用手中的切割鋸分解著船體,再邁著沉穩的步伐將切割好的材料搬運到空地上,堆砌成一座座金屬小山。
隨處可見的電焊的弧光與切割的火花。
他們誤打誤撞來到了常黎的積分開采場。
“這……這是什麼……”
夏豆的小嘴張成了“O”形,她第一個注意到了那些機器人的細節,驚喜地喊道,“你們看!它們的胸口有表情!是個‘^v^’的笑臉!好可愛!”
“難以置信,”碎星扶了扶額頭,眼中充滿了震撼。
“管他什麼來頭,”山大緩過勁來,眼中立刻冒出了精光,他搓著手,壓低聲音道,“老板,這玩意兒一看就比咱那些破爛好使,要不……咱趁黑摸一個回去?”
“這不會……又是那個男人的手筆吧?”胥童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在今晚被反複碾碎重塑。
白月魁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她熄了火,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那片繁忙而有序的工地。
震撼、困惑……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在她深邃的眼眸中沉澱為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個男人所展現出的冰山一角,已經徹底顛覆了她這麼多年對這個末世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