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冰冷的監牢內。
這裡是燈塔最深處的禁閉區,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鐵鏽與絕望混合的冰冷氣息。
荷光者梵蒂失魂落魄地坐在冰涼的地麵上,後背無力地靠著金屬牆壁,感受著那能滲透骨髓的寒意。
她那身曾象征著權威的製服,此刻已滿是褶皺與汙跡。
覆蓋麵部的頭盔遮住了那雙空洞、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眸。
自從在那場審判中,她親手將她所侍奉的會首查爾斯抽到暈厥,並被當場逮捕後。
光影教會——這個她在燈塔上賴以為生的信仰支柱,便可以說是在一夜之間徹底覆滅了。
她的信仰,也隨之崩塌了。
就在這時,監牢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啪”的一聲輕響,一條她再熟悉不過的黑色長鞭,被從欄杆的縫隙中丟了進來,落在她跟前。
梵蒂的身體微微一顫,瞳孔卻依舊沒有焦距。
一個身披黑色教袍的纖細人影,出現在了監牢門外。那人影摘下兜帽,卻更顯銳利和堅毅的臉龐。
如同一把藏在教袍下的、出鞘的利刃,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與決絕。
她有著一頭利落的短發,發絲如同被精準切割過,緊貼著她輪廓分明的臉頰。
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凸起的顴骨,構成了一張充滿攻擊性的、冷峻的麵容。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雙狹長的、宛如寒潭的眸子,裡麵沒有絲毫多餘的情感,隻有凝固的信仰與冰冷的算計。
她身上那件教袍,布料挺括,剪裁得體,高高的衣領將她的脖頸完全包裹。
是荷光者梵律,她曾經最得力的同事。
“站起來。”梵律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們得想辦法把會首大人救出來。”
她看著牢內那灘爛泥般的梵蒂,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繼續說道。
“我已經計劃好了。去中央控製室,隻要能拿到燈塔的控製權,我們就有足夠的資本,去威脅馬克和那些高層,釋放會首大人!”
嗬,天真。
梵蒂的嘴角,緩緩牽起一抹淒涼而輕蔑的弧度。她甚至沒有抬頭,隻是用一種夢囈般的聲音,輕聲說道:“……有那個男人在,你不會成功的。”
“不巧。”
梵律的聲音裡透出一絲冷意,“你口中的那個男人,現在根本不在燈塔上。不僅如此,城主那邊也出了意外,馬克率領的獵荒者小隊……恐怕也會出事。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而梵蒂則毫無反應,內心甚至有些想笑,對於見到過那個男人所展示出來的力量的人,對於她篤定的計劃感到佩服。
她很期待這位平日裡充當侍女的同事,什麼時候入住她隔壁的牢房。
梵律皺起眉頭,緊緊盯著眼前依舊一動不動的梵蒂,耐心似乎已經耗儘。
“隨你便吧。”
“叮當——”
一串沉甸甸的鑰匙被她扔了進去,落在梵蒂的腳邊。
梵律重新戴上兜帽,最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有沒有你,我都會救出會首大人。”
說完,她轉身決然離去,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陰影之中。
監牢內,再次恢複了死寂。
梵蒂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空洞的目光,落在了那條黑色的長鞭,和那串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鑰匙之上。
梵律的身影如同一道融入陰影的鬼魅,在燈塔冰冷的走廊中快速前進。她的目標是中央控製室。
若是平時,她的行動根本不可能成功,那裡是燈塔的心臟,守衛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