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縛的梵律立刻激動起來,身體劇烈地掙紮,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如同野獸般的嗚咽。
她試圖站起來,卻被身後的梵蒂伸出一隻手,毫不費力地死死按住肩膀,重新壓回地麵。
“他來了……”梵蒂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也像是在安撫一頭即將失控的野獸。
她抬起頭,雖然隔著麵罩,但常黎能感覺到她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顧問大人。”
她開口了,聲音裡不帶一絲情感。
“荷光者梵律,於一小時前盜取重刑犯監牢的鑰匙,妄圖釋放前光影會首查爾斯。
並試圖以破壞燈塔中樞控製係統為威脅,逼迫鏡南指揮官妥協。”
“哦?”常黎的眉毛挑了一下。
他驚訝的,倒不是梵律的所作所為。
這個女人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會為了所謂的信仰不顧一切的狂信徒。
他真正驚訝的,是梵蒂的態度和她此刻的冷靜。
他緩步走到兩人麵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們。他的影子,將跪在地上的二人完全籠罩,形成了一種不容反抗的壓迫感。
常黎的目光掠過梵律那被撐圓的、口水橫流的嘴,最終落在了她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上。
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即使在如此屈辱的境地,依舊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他沒有理會她,反而先將注意力投向了那個看似溫順的梵蒂。
他彎下腰,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住了梵蒂光潔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隔著麵罩,他看不到她的全臉,但這反而讓那雙暴露在外的、此刻正因緊張而微微顫動著的紅唇,變得更加誘人。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常黎的聲音很輕。
“可惜,你的窗戶被關上了。不過,有時候,嘴唇也能說很多話。比如現在,它就在告訴我,你很緊張”
“我挺好奇,你不也是光影之主的信徒嗎?”
他的拇指,在那柔軟的唇瓣上輕輕摩挲著。
那觸感,細膩、溫潤,帶著一絲顫抖。
梵蒂的身體僵住了,她能感覺到,一股電流從下巴開始,瞬間傳遍了全身。
她引以為傲的情感自製力,在這個男人麵前,脆弱得像一層薄冰。
常黎的聲音壓得更低,“你沒有和她一起行動,反而……控製住了她?為什麼?”
梵蒂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起伏的弧度也愈發明顯。
為什麼?
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梵蒂內心的閘門,洪水般的思緒,瞬間將她淹沒。
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答案,要追溯到晨曦大廳裡那場公開的鞭刑。
當她手中那根染血的鞭子,一次又一次地撕裂空氣,重重地抽在查爾斯身上時。
她看著那個曾經高高在上、被無數信徒尊為光之化身的男人,在鞭撻下皮開肉綻,痛苦地扭曲。
像一條路邊的野狗一樣,屈辱地昏死過去。
那一鞭鞭,何嘗不像是抽在梵蒂她自己的身上?抽在她堅守了半生的信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