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沒有抬頭看常黎一眼，隻是以一種無比熟練的、仿佛經過千百次訓練的姿態，為常黎拉開椅子。
然後從旁邊的餐車上，端上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早餐。
那是某個神人大晚上突發奇想，腦子抽筋點的單。
一邊，是一隻瓷碗，裡麵盛著半碗灰綠色的、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酸腐氣味的液體——老北京豆汁。
那股獨特的、極具穿透力的味道，讓不遠處的維克托將軍都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
而另一邊，則是一個碩大的、散發著濃鬱黃油和肉香的西式奶酪漢堡。
金黃色的麵包胚，夾著厚實的牛肉餅，融化的奶酪如同金色的岩漿般流淌下來，旁邊還點綴著幾片新鮮的生菜和幾顆晶瑩剔透的、洗乾淨的水果。
中與西，樸素與奢華，神人餐與快餐，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以一種極不協調的方式，被擺放在了同一個人麵前。
梵律安靜地擺放好餐具，然後便退到常黎的身後，垂手而立，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白色雕像。
因為常黎晚到，這東西已經熏了她一個早上了。
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你吃下去。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常黎的身上，看著他如何麵對這份怪異的早餐。
常黎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常黎的身上，帶著審視、好奇，甚至是某種惡意的期待，看著他如何麵對這份怪異的早餐。
常黎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他端起那碗灰綠色的豆汁，一股獨特的、混雜著發酵酸氣與豆類生澀的濃烈味道直衝鼻腔。
這氣味足以讓任何一個初次接觸它的人瞬間繳械投降。
（太好喝了，沒喝過的都給我去喝）
他看都沒看，直接仰頭喝了一大口。
微溫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些許粗糙的顆粒感，強烈的酸味瞬間占據了整個口腔，仿佛要把味蕾徹底清洗一遍。
緊接著，一股奇特的、類似於陳年老物件的回甘緩緩浮現。
他平靜地放下碗，又麵不改色地拿起了那個巨大的奶酪漢堡。
融化的奶酪像金色的岩漿一樣掛在厚實的肉餅邊緣，濃鬱的肉香與油脂的焦香混合在一起，與剛才豆汁的清奇味道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他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下了一大口。
鬆軟的麵包，滾燙多汁的肉餅，還有那半融化、帶著濃鬱奶香的奶酪一同在口中爆開。
高熱量和脂肪帶來的滿足感，直接而粗暴，瞬間衝擊著剛剛被豆汁洗禮過的味覺神經。
豆汁入喉，漢堡下肚。
常黎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神態自若。
他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內心給出了一個最簡單的評語。
一般。
常黎用餐巾擦了擦嘴，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很好，人都到齊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那麼，我們來談談……燈塔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