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念頭隻存在了不到半秒,就被她自己強行掐滅。她猛地搖了搖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冷冽。
我在想什麼?
我可是光影會的荷光者,忠於查爾斯會首!
現在隻是迫於無奈才屈身在這個可惡的家夥身邊,怎麼能對他產生這種無聊的期待!
想通了這一點,梵律不再遲疑。
她利索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動作乾脆利落,快步走到輪椅邊,將其扶正,然後推到摩根身後,讓他重新坐下。
整個過程,她都刻意地低著頭,不去看常黎。
摩根坐穩在輪椅上,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神情複雜到了極點,欲言又止。
他本來的目的,是想借助常黎的力量,與克羅托係統達成一種合作。
他希望這兩個代表著人類不同未來的強大存在,能夠聯起手來,利用馬克這個“橋梁”,在危機四伏的瑪娜生態中,為人類真正地找出一條生路。
他甚至設想過,常黎的科技,加上克羅托的演算能力,將是人類前所未有的最強組合。
但沒想到……
一切都失控了。
克羅托係統在接觸到常黎的瞬間,就表現出了極端的應激反應,甚至不惜操控燈塔同歸於儘。
這……這完全超出了摩根的理解。
他們可是一直在根據克羅托的指引前進啊!
克羅托不應該、也絕不能背叛“為人類存續服務”這一最高原則!
它怎麼會做出這種寧為玉碎的瘋狂行為?
難道在它的計算中,常黎的存在,比瑪娜生態的威脅還要巨大,大到需要用整個人類的未來去陪葬?
摩根的腦中充滿了困惑與驚懼。
常黎看著摩根那張寫滿了迷茫與不解的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彆想了,這東西就不是人類邊的。”
腥漩內。
這裡是瑪娜生態最活躍、最危險的核心地帶之一。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味,地麵上覆蓋著厚厚的、如同血管般搏動的菌毯。
無數奇形怪狀的瑪娜植物在這裡野蠻生長,構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叢林。
在腥漩的最深處,有一片被濃厚猩紅霧氣籠罩的盆地。這裡,是花王的領域。
它的花盤直徑超過十米,花瓣肥厚而半透明,內部流淌著猩紅色的的液體。
這些瑪娜之花,是整個腥漩生態係統的中樞,它們通過某種人類無法理解的共鳴網絡,與一個更高維度的存在緊密相連。
然而,就在燈塔中樞控製室內,BT的數據洪流徹底淹沒克羅托核心的那一刻。
腥漩深處,異變陡生。
仿佛被掐斷了電源的燈盞,盆地內所有巨大的瑪娜之花,在那一瞬間,齊齊凝固了。
它們花瓣中流淌的猩紅色液體,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隨即,整株巨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
肥厚的花瓣在短短數秒內變得乾癟、焦黑。
它們失去了支撐,一朵接一朵地從藤蔓上脫落,沉重地砸在地麵上,摔成一灘灘腐臭的、失去生命活性的爛泥。
與它們一同凋零的,還有這片區域內所有的瑪娜植物。血管般的菌毯停止了搏動,顏色由鮮豔轉為死灰;奇形怪狀的灌木迅速脫水,化為一碰即碎的枯枝。
整個腥漩的核心區域,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變成了一片死寂的、散發著腐敗氣息的墳場。
而在這片死寂的中央,那常年籠罩的猩紅霧氣,也開始變得稀薄。
該地區的瑪娜生態快速衰退,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