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黎看著白月魁那雙清澈而認真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怎麼,想拉我去龍骨村當壯丁?”
白月魁的臉角,微不可察地泛起一絲嫌棄,但她很快就恢複了那份清冷。
要不說常黎大人會說話呢。
算了。
她背過身,靠在身後的欄杆上,眺望著遠方被月光照亮的群山,不可否認地點了點頭。
“你不是說了嗎?末日當頭,人類應該……”
“就是就是!常黎先生!”
還沒等白月魁說完,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夏豆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了休養,她像一隻快樂的小兔子,先是蹦蹦跳跳地將自己使用過的衝鋒槍,乖乖地放回了軍械庫的卡槽上。
然後又一路小跑,來到了常黎的麵前,仰著小臉,滿眼都是星星。
“跟我們一起去龍骨村吧!我們那兒風景可好啦!山清水秀的!
而且還有遊戲機呢!拳皇玩過嗎?舊世界的經典格鬥遊戲!我可厲害了!我們那兒沒人打得過我!”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夏豆還揮舞著自己那雙秀氣的小拳頭。
在常黎麵前比劃了幾個有模有樣的格鬥起手式,就好像要用這種方式來徹底說服常黎一樣。
隻是,她揮著揮著,動作突然一僵。
一抹鮮紅的液體,順著她的鼻孔,緩緩地流了下來。
顯然,剛才那場戰鬥,尤其是覆頻獸的攻擊,對她的消耗還是太大了,此刻情緒一激動,氣血上湧,便流了鼻血。
“真那麼好啊。”
常黎看著她那滑稽又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從自己的戰術背心裡,掏出了一張無菌的急救敷料,將那張方方正正的白色敷料,整個蓋在了夏豆的小臉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和鼻子。
“好了,一邊傻去吧。”
“嗚……!”夏豆發出了含糊不清的抗議聲,卻被常黎輕輕一推,推到了一旁。
常黎重新將目光投向白月魁,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說道:“嗯……讓我考慮考慮。”
這個回答,這個姿態,明顯讓白月魁有些不滿了。
她是什麼人?她是龍骨村的領袖,是這片廢土上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活了那麼多年,什麼眼色看不出來?這個男人眼中的揶揄和戲謔,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早知道,在這片被瑪娜生態嚴重侵蝕的土地上,除了龍骨村以及周邊那片被屏蔽塔淨化的區域,根本沒有第二處適合人類大規模生存的地方。
除非他自己淨化土地,白月魁不懷疑這個男人有沒有這個能力,但看他動不動就火力覆蓋的態度,有現成的他肯定不會費事自己去弄。
他早就已經有了主意,現在這副姿態,無非就是想看自己服軟,想聽自己多說點好聽的。
想得美。
白月魁心中輕哼一聲,她提起身邊那把陪伴了她多年的橫刀,刀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轉身做出一副要走的姿態。
同時,不著痕跡地給身後的隊員們使了個眼色。
——既然講道理行不通,那就換個方式“請”他。
動手動手。
碎星無奈地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家隊長的意思——既然說不動,那就用行動“留”住他,讓他“走不了”。
你可真是一點教訓都不肯吃啊,老板。
作為深知這個男人有多恐怖的她,覺得這簡直是蚍蜉撼樹。
但看著隊長那倔強又可愛的背影,她歎了口氣,決定犧牲自己……舍命陪大家一起瘋。
山大那魁梧的身軀,剛想悄悄地繞到常黎的身後,想試試能不能出其不意地搭住他的肩膀。
碎星卻搶先一步,接替了他的位置。
她的身影輕盈得如同一隻貓貓,悄無聲息地從常黎的視覺死角切入,張開雙手就是一個飛撲。
然而,我們常黎是什麼人?
想跟他鬨著玩?
就在碎星的手即將碰到的前一刹那,常黎仿佛背後長了眼睛。
他甚至沒有回頭,隻是腳下一個精妙的旋轉——一個完美的西格瑪轉身,身體橫移了半米。
碎星誌在必得的一下,頓時拍了個空,輕盈的身體因為慣性差點撞在欄杆上,惹得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我也來試試!”
夏豆不知何時已經扯掉了臉上的敷料,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鼻血,嗷嗚一聲,也笑著加入了這場遊戲。
緊隨其後的,還有一直安靜地守護著她的麥朵。
三個身手矯健、配合默契的女孩,帶著清脆的笑聲從三個方向圍了上來,目標隻有一個。
將常黎打包帶回村子。
可她們三個齊上,也根本摸不到常黎的一片衣角。
常黎的身影,在她們三人組成的包圍圈中,閒庭信步。
他就像一個在逗弄三隻活潑小貓的成年人,眼神裡滿是笑意,遊刃有餘,輕鬆愜意。
陪她們玩玩也無妨。
一時間,平台上充滿了女孩們不服氣的嬌叱聲、清脆的笑聲和輕快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