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傑從icu裡轉了出來。
帶上了心率監測器,插上了腎上腺素。
躺在了病床上。
蘇傑其實已經沒有力氣控製身體了。
平躺著,連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但他每隔一段時間,還是能夠恢複一會兒的意識。
胡亂念叨著哥哥姐姐,在李蘭蕙上前握住蘇傑的手的時候。
他又迅速進入昏迷。
這樣對情況,讓李蘭蕙和許義麵色一沉,確實如醫生所說。
他大概是活不過這個星期了。
....
夜晚,許義看著依舊坐在床邊的李蘭蕙。
輕聲道:“你也休息一下吧。”
他已經找醫院要了陪護床。
李蘭蕙微微搖了搖頭。
低頭,注視著與蘇傑緊緊握著的手。
蘇傑的手完全沒有肉,皮膚青黑,但在李蘭蕙握住的時候,依舊緊緊地握著李蘭蕙的手。
青黑的手指,毫無血色的指甲與李蘭蕙白皙的手掌形成鮮明的對比。
許義也注意到了。
但是他說不上來,這是蘇傑的意識在讓他牽著李蘭蕙的手,還是僅僅隻是肌肉反射讓他的手掌收縮,緊握著李蘭蕙的手。
許義看著這一幕。
也理解了李蘭蕙即使是為了最後能夠滿足蘇傑的願望,也會一直在床邊,陪伴著蘇傑。
許義:“那我先睡一會了,晚上你困了喊我起來。”
想著,笑了笑,苦中作樂道:“而且再說我也是他的哥哥,能夠握著我的手的話,應該跟你也一樣。”
總不能小傑隻握自己姐姐的手,卻不握他這個哥哥的手吧。
李蘭蕙點了點頭:“你先睡吧。”
許義躺在了陪護床上。
床板很硬,隻墊了一層薄薄的床單。
許義睡的並沒有多安穩。
直到第二天。
許義起來看到了依舊坐在床邊的李蘭蕙。
“你一晚上沒睡嗎?”許義意識有些模糊的問道。
睡了一覺仿佛跟沒睡一樣。
李蘭蕙點了點頭,呼吸機裡的氧氣還需要她盯著。
護士時不時過來觀察監測儀上的心跳呼吸。
她握著蘇傑的手,持續了一個晚上。
或許是心理作用,“蘇傑握著我的手,昨晚上好像舒服了一點。”
起碼眉頭沒有那麼緊皺了。
許義上前攬住李蘭蕙。
“你去休息一下吧,這邊我來。”
說著,許義將李蘭蕙抱起,推到了陪護床上。
接替了李蘭蕙,握緊蘇傑的手,視線放在了心跳和呼吸上。
不幸中的萬幸,那三條線還很穩定,沒有出現驟然降低的情況。
李蘭蕙看了眼許義,最後還是躺在了陪護床上。
蘇匠人醒了,進了病房。
許義示意對方小聲一點。
蘇匠人看到了在睡覺的李蘭蕙。
輕手輕腳的起來。
許義低聲道:“她剛剛才睡著。”
蘇匠人聞言感動。
這兩位僅有幾麵之緣的人,願意為他的孩子出資治療,願意陪他的孩子一整個晚上。
蘇匠人擦了擦眼角的淚。
睡了一個晚上之後,他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許義牽著蘇傑的手,視線還是沒有離開監測儀上的數字和線。
對著蘇匠人說道,“蘇師傅,這邊有我和李蘭蕙就行了。”
“你去...幫蘇傑準備一下後事吧。”
這是醫生告訴他的。
蘇傑活不過今天。
是的。
蘇傑已經不是一個星期了,在從icu轉出來之後,他就活不到今天晚上的淩晨12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