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第一千三百次確認自己活在真實世界。此刻他正懸停在玄天集團大廈第七十三層窗外，左手拎著滴油的麻辣燙外賣，右手指尖劍氣在防彈玻璃上刻出蛛網裂痕。
"林耀陽先生的外賣。"他運起真氣將聲音凝成線，穿過玻璃縫送進總裁辦公室，"您點的特辣牛油鍋底已經開始凝固，建議儘快取用以免影響口感。"
西裝革履的男人從真皮座椅上緩緩轉身，腕表鑲嵌的靈玉閃過微光。當看到玻璃上的裂痕時，林耀陽嘴角抽搐得像被雷劫劈中的樹妖："又是你！這個月第三次了！"
"根據《禦劍飛行管理條例》，距建築物安全距離是......"林冬瞄了眼儀表盤上跳動的靈氣數值，"三點五米。我嚴格遵守了操作規範。"
回應他的是尖銳的警報聲。大廈防禦陣法被激活，八道金色鎖鏈從虛空中竄出，纏繞在他的鈦合金飛劍上。外賣餐盒在劇烈搖晃中傾斜，紅油湯汁順著劍身滴落在樓下露天咖啡座。
"我的新裙子！"下方傳來尖叫。
林冬掐訣召回飛劍，鎖鏈應聲崩斷成數據流消散。當他衝破雲霄時，後視鏡裡映出保安隊祭出的捆仙索，還有咖啡杯上漂浮的火鍋紅油——在陽光下像極了某種現代藝術裝置。
回到狹小的公寓已是暮色四合。淋浴間的水霧中，他凝視著鏡中脖頸處的條形碼。那些粗細不等的黑線像蝌蚪般扭曲遊動，在蒸汽裡泛著幽藍微光。
"權限不足。"手機掃描後彈出紅色警告窗，"該編號未在集團數據庫注冊。"
水珠順著脊背滾落，在地麵彙成細流。當指尖觸及後頸皮膚時，條形碼突然暴起一團火花，刺痛感直竄太陽穴。前世記憶碎片在眼前閃回：培養艙、數據光流，還有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嬰兒剪影。
警報聲突兀響起。林冬胡亂裹上浴巾衝向操縱台，隻見禦劍導航屏上閃爍著陌生的貨物標識——那是他從未接單的午夜加急件，發件人欄赫然寫著"tecinc."。
"又是係統錯誤......"他剛要取消訂單，酬金數字突然跳動到驚人的七位數。發件地址定位在市郊垃圾處理站，取貨碼是一串詭異的道家符文。
當飛劍降落在堆積如山的壓縮垃圾塊前時，腐臭味讓他皺了皺眉。導航屏自動切換成掃描模式，在第三排第七個垃圾立方體中，有個朱紅色包裹正發出生命體征信號。
劍氣劈開壓縮塊的瞬間，菌斑雲團轟然炸開。裹著道袍的胖老頭從垃圾堆裡滾出來，懷裡緊緊抱著五袋過期辣條，油漬在他花白胡子上結成晶狀體。
"無量天尊！"老頭中氣十足地打了個酒嗝，把辣條塞進繡著八卦圖的編織袋，"小夥子你陽氣這麼盛，怕不是純陽仙體？"
林冬的後脖頸突然灼痛難當。導航屏顯示當前位置靈氣值突破臨界點，那些壓縮垃圾正在異化成某種生物組織，粘稠的黑色液體從縫隙中滲出，凝聚成蛇形陰影。
"要遭要遭......"老道翻出半瓶二鍋頭淋在桃木劍上，"這是怨氣凝成的贔屭bixi），專克你們這些天材地寶造出來的......"
話音未落，黑影已如離弦之箭射來。林冬本能地並指成劍，丹田真氣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千鈞一發之際，老頭甩出辣條包裝袋，暗紅色油漬在空中結成太乙救苦天尊符。
黑影撞上符咒的瞬間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林冬抓住這空檔，禦劍拽起老頭衝天而起。身後傳來建築物坍塌的轟鳴，整個垃圾處理站陷落地底，形成完美的太極陰陽魚圖案。
"好險好險。"老頭坐在飛劍後座啃辣條，"貧道道號老餮，小友怎麼稱呼？"
手機突然震動，林冬瞥見集團發來的違約金通知。方才的戰鬥中，外賣箱裡多出個朱紅色漆盒，封口處貼著的符咒與垃圾站包裹如出一轍。
回到公寓後，林冬對著漆盒陷入沉思。月光透過百葉窗在盒麵上投下條形碼似的陰影，那些朱砂繪製的符文正在緩慢蠕動。當他用指甲刮開封印蠟時，青色煙霧裹挾著芒果香氣撲麵而來。
盒中躺著三管湛藍色藥劑，瓶身標簽印著陌生文字。老餮曾說漏嘴的"天材地寶"這個詞突然在耳邊回響，像一根刺紮進記憶深處。浴室鏡中的條形碼又開始發燙，這次浮現的不再是嬰兒畫麵，而是某種機械裝置的解剖圖。
次日清晨，林冬被刺耳的提示音驚醒。蘇璃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倚在門框上，肩頭懸浮著最新款劍氣美甲儀："董事長要見你，關於昨天被毀的防彈玻璃......和垃圾處理站的神秘地陷。"
當兩人穿過集團大廈的能量屏障時，林冬的條形碼突然劇烈震顫。走廊兩側的反光玻璃中浮現出無數重疊的虛影，有人正在某個堆滿古卷的房間觸碰青銅門環——那人轉身的瞬間，林冬在玻璃倒影中看見自己長出貓耳。
"最新科研成果。"董事長辦公室裡，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舉起針管，"火靈根提純劑，正好治治你的真氣凝滯。"
針尖刺入靜脈的瞬間，林冬的視網膜上炸開青銅門幻象。培養艙、數據流、還有兩具並排懸浮的嬰兒軀體——疼痛讓他幾乎咬碎後槽牙，但更恐怖的是檢測儀飆紅的數值。
"這不可能！"研究員盯著暴漲的靈力圖譜，"十萬焦耳？這超過修真者極限三百倍......"
警報聲中，林冬撞碎落地窗躍入雲端。狂風撕扯著襯衫，後頸條形碼綻放出灼目紅光。當他降落在無名山巔時，懷中的湛藍藥劑突然震動，瓶身浮現出與辣條包裝相同的符文。
子夜時分，林冬顫抖著將藥劑注入靜脈。劇痛讓他蜷縮成胎兒的姿勢，月光下，皮膚表麵浮現出電路板紋路。最後殘存的意識裡，他聽到機械合成的女聲：
【雙生子β版，激活進度17】
當朝陽升起時，山間多了道深達百米的劍痕。林冬握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青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陌生的箴言——正是林夏在禁書區看到的那句：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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