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正欲嗬斥,卻被朱元璋阻攔。
朱元璋道:“這是憑證,你便說有親戚前來拜訪。”
國公府當值士兵接過玉佩端詳一番,旋即道:“請稍候,我這便去通報。”
未幾,臨安公主牽了常寧,趙敏牽了常靜,一同走將出來。
臨安公主滿臉喜色,向朱元璋盈盈下拜,說道:“兒臣拜見父皇。”
趙敏同樣如此,她既已受封金州公主,亦恭敬稱呼朱元璋:“兒臣拜見父皇。”
隨即盈盈下拜。
國公府值崗士兵這才知曉眼前之人竟是當今陛下,當下齊齊單膝跪地,高呼:“拜見陛下!”
朱元璋先將臨安公主與趙敏扶起,旋即示意值崗士兵起身。
常寧與常靜兩個小娃望著眼前的老者,口中嘟囔:“外公?”
常寧既是臨安公主之子,朱元璋瞧著自是愈發親近,當下對著常寧伸出手,欲要將其抱起。
而常靜乃趙敏之女,生性文靜,此時隻躲在趙敏身後,小心翼翼探出小腦袋,好奇地觀望。
朱元璋一把抱起常寧,又是扮鬼臉,又是輕聲哼唱小曲兒,不住地逗弄。
常寧被逗得眉眼彎彎,“咯咯”笑聲不斷,清脆的笑聲在國公府門前回蕩,引得周圍人也不禁麵露笑意。
一旁的常靜看著外公與哥哥這般歡樂互動,原本有些羞怯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小臉上漸漸浮現出好奇又羨慕的神色。
小常寧奶聲奶氣說道:“外公外公,也抱抱妹妹。”
朱元璋聞之,小心將常寧放下,旋即行至常靜身前,亦將常靜抱起。
朱元璋輕晃著懷中的小常靜,溫聲問道:“乖孩子,為啥害怕外公呀?”
小常靜睜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神中透著幾分羞怯,小嘴囁嚅,怯怯諾諾的,終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朱元璋見狀,也不再逗她,轉而從腰間解下自己的貼身玉佩,遞給小常寧,笑道:“這便當作給你們的見麵禮啦。”
小常靜不敢伸手接那玉佩,轉頭望向趙敏。趙敏趕忙向前一步,福身行禮,對朱元璋說道:“兒臣多謝父皇。”
小常靜見母親如此言語,這才從朱元璋手中接過玉佩,奶聲奶氣道:“靜兒多謝外公。”
少頃,朱元璋將小常靜交還趙敏,旋即問道:“怎地隻你二人出來?常孤雛那混小子何在?”
臨安公主答道:“父皇,夫君尚在衙門當值,估摸還需些時候方能歸來。”
朱元璋聞言點頭,又問:“那徐妙錦這丫頭呢?難道也不在府中?”
臨安公主回稟道:“妙錦妹妹隨張真人外出,已有好些時日未曾歸府了。”
言罷,臨安公主與趙敏將朱元璋迎入國公府中,妥善安排其住處。
朱元璋舉目觀之,見這遼國公府邸規模不算宏大,且略顯簡陋。
朱元璋心下思忖,知曉應天府中諸國公府邸,無一不是奢華貴氣。反觀常孤雛,其府邸竟如此儉樸,實出朱元璋意料之外。
臨安公主遂命府中侍衛前往衙門知會常孤雛,告知其陛下已至。
常孤雛聞此,心下疑惑:“老朱怎地來了遼東?”
然他並未多作耽擱,待處理完手中文書,即刻離開府衙,返回國公府。
常孤雛匆匆趕回國公府,入得廳中,見朱元璋端坐主位,趕忙整衣束冠,大禮參拜:“陛下駕臨,臣常孤雛有失遠迎,萬望陛下恕罪。”
朱元璋見他歸來,臉上浮現笑意,打趣道:“你這小子,府邸如此簡陋,莫不是朕給的俸祿不夠,讓你這國公過得如此清苦?應天府裡那些國公,哪家府邸不是雕梁畫棟,富貴非常,偏你倒好,獨樹一幟。”
常孤雛起身,恭敬答道:“陛下明鑒,臣以為,身為臣子,當以國事為重,不可過分貪圖享樂。府邸不過是安身之所,夠用便好,無需奢華。若將心力皆耗費在營建府邸之上,恐誤了陛下交付的重任。”
朱元璋聽聞,微微點頭,眼中滿是讚許:“你能有此覺悟,倒也難得。朕此次前來遼東,一來想見見你們,二來也想看看遼東如今的治理情形。”
常孤雛趕忙道:“陛下放心,遼東在陛下的聖明治理下,如今百姓安居樂業,商貿漸興。臣日夜不敢懈怠,必當竭儘全力,不負陛下所托。”
朱元璋笑道:“如此甚好。你平日裡既要忙於公務,又要照顧家中老小,著實辛苦。但切不可因私廢公,也不可因公忘私。”
常孤雛拱手稱是:“陛下關懷,臣感激涕零。臣定當謹記陛下教誨,公私兼顧,為陛下分憂,為遼東百姓謀福。”
言罷,眾人又敘了些家常,氣氛融洽非常。
朱元璋開口道:“今遼東已然這般興旺發達,你身為遼東主官,行事卻如此低調。難道就不怕其他國公在背後編排於你?”
常孤雛道:“陛下何為此言?臣衣食住行皆已無缺,何苦無端大肆鋪張耗費。”
朱元璋嘴角含笑,繼續打趣道:“難不成你當真要讓臨安跟著你這般過苦日子?她好歹也是朕的女兒,金枝玉葉,你就忍心?”
常孤雛趕忙躬身,一臉誠懇道:“陛下勿憂,臨安與臣同心,深知節儉之理,亦從未抱怨過半分。臣雖未給她奢華生活,卻也用心護她周全,讓她衣食無憂。且臨安時常教導子女,不可貪圖榮華,當以樸實為本。”
朱元璋聽聞,微微頷首,神色稍緩:“如此看來,朕倒是小瞧了你二人。臨安能有此覺悟,實乃朕之幸,亦是你常家之幸。隻是,這遼東諸事繁雜,你也不可太過苛待自己與家人。”
常孤雛恭敬回應:“陛下厚愛,臣銘記於心。但臣以為,唯有以身作則,方能讓遼東上下一心,共圖發展。奢華之風,不可長也。”
朱元璋哈哈一笑,拍了拍常孤雛的肩膀:“好你個常孤雛,朕算是明白了,你這節儉,並非故作姿態,而是真心實意。也罷,朕也不勉強你,隻盼遼東在你治理下,愈發昌盛。”
是夜,夜風凜冽。常孤雛於暖房之中,設宴為朱元璋接風洗塵。
時下,遼東地暖之法已大體普及,縱是夜間,亦無甚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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