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仲亨得知自己苦心培植的商人竟遭常孤雛為難,心中憤懣難平。
當下,他鋪開宣紙,研墨揮毫,將滿心的不忿訴諸筆端:“胡公鈞鑒:常孤雛欺人太甚!吾所培植之商賈,於商途艱辛開拓,略有小成,竟無端遭其刁難。
彼以權勢相壓,諸多行徑實乃霸道無理。
吾心實難平此恨,特書此信,向公傾訴。
望公於中書省,能有所舉措,為吾等稍解心頭之怨。陸仲亨敬上。”
寫罷,仔細封好,急遣心腹快馬送往中書省。
陸仲亨、唐勝宗等一眾淮西勳貴,早與胡惟庸暗中結為同盟。
此乾勳貴,於外肆意斂財,或仗勢強占田產,或插手商業貿易,無所不用其極,大肆擴充自身勢力。
而胡惟庸踞於中書省,憑借手中職權,為他們多方打掩護。
但凡有彈劾之聲,胡惟庸便從中斡旋,或壓下奏章,或歪曲事實為其開脫,妄圖將一眾不法之事,隱匿於黑暗之中,維係這見不得光的同盟利益。
朱元璋所設之都衛司,耳目遍布朝野,行事隱秘非常。
不多時,便將胡惟庸與陸仲亨、唐勝宗等淮西勳貴相互勾結,在外斂財擴充勢力,胡惟庸於中書省為其掩護之舉,儘數探查得一清二楚。
然而,朱元璋得知此般情形後,卻穩坐釣魚台。
他心中早有籌謀,知此時不宜打草驚蛇,需靜待時機成熟,再將這暗藏的禍端連根拔起,以絕後患。
是以,雖明知其奸,卻佯裝不知,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局勢的發展。
常孤雛早將那些為勳貴所培植的商人私自販賣貨物至境外之舉,據實告知朱元璋。
朱元璋聞之,神色未動,心中暗自思量,卻按下此事不表,仿若未曾聽聞。
常孤雛見此情形,心中明白聖上自有考量,便也不再多事瞎操心。
朝堂風雲變幻,聖意難測,隻需靜待時機,聽從聖上安排便是。
此後行事,如常運轉,不再為此事徒費心力。
胡惟庸為扳倒常孤雛,於朝堂之上暗中施展手段。
他以重金厚利收買數位禦史,密授機宜。
幾日後,朝堂之上,被收買的禦史出列,手持彈劾奏章,高聲奏道:“陛下,常孤雛身為一方大員,竟不顧朝廷法度,故意刁難諸多商人經商,設下重重阻礙,且借此索取好處。
致使商路不暢,民生受損,其行徑實在可惡,望陛下明察,嚴懲此等不法之徒,以正朝綱!”
朱元璋聽聞禦史彈劾,目光投向身為禦史中丞的劉伯溫,沉聲問道:“劉中丞,此事關乎重大,依你之見,當如何處置?”
劉伯溫心中明白此事或有隱情,當下躬身行禮,回道:“陛下,此事真偽尚未可知,貿然論斷恐有不妥。臣願親自徹查,定當秉持公正,還此事一個水落石出,以不負陛下所托。”
胡惟庸及那幾個被收買的禦史,聽聞劉伯溫要親自查證,心中頓時暗叫不好。
胡惟庸知劉伯溫行事縝密,一旦徹查,這等構陷之事必露馬腳。
當下,他臉色一沉,不動聲色間迅速與那幾個禦史切割。
散朝後,胡惟庸避開眾人,私下找到那幾個禦史,冷冷說道:“此次行事,你們太過莽撞,恐已惹下大禍。從今日起,你們莫要再與我有任何瓜葛,自行想辦法應對。若敢吐露半分與我有關之事,休怪我心狠手辣!”
言罷,拂袖而去,將這幾個禦史無情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