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孤雛聞知常茂此舉,心下雖感意外,然念其一片赤誠,且此舉亦令遼東百姓齊心同樂,便未加置喙。
和林之地,王保保近得諸多物資,殊未料陸仲亨竟有資敵之舉。
王保保暗自思忖,陸仲亨之貪心,實乃無底之壑。彼為利所誘,竟罔顧國法與大義,將物資資敵。錢財仿若那勾魂惡鬼,令其蒙蔽心智,全不顧背叛大明後果。
在貪欲驅使下,陸仲亨眼中唯有金銀財寶,哪還念及國家社稷、君臣之義。隻圖一時暴富,卻不想此舉如玩火自焚,不僅將自身置於萬劫不複,更陷天下蒼生安危於不顧。
人心之貪,一旦失控,真可生出無窮禍端。
既得物資,北元元氣漸複,諸事推進順利,恢複之勢迅猛。
營中眾人見此,心思浮動,諸多將領已萌再度南下之意。
皆念往昔榮光,欲借此時機,揮師南下,重圖大業,於中原之地再立威名。
元帝見北元經物資助力,元氣稍複,遂野心驟起。視往昔之敗為一時之挫,竟萌殺回中原、光複大元之念。朝堂之上,慷慨陳詞,號令群臣秣馬厲兵,欲重現大元昔日輝煌,逐鹿華夏之心昭然若揭。
擴廓帖木兒聞元帝所言,當即出列,拱手諫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我北元雖因物資稍有恢複,然根基未穩。大明建國已久,根基牢固,兵強馬壯,且有諸多良將鎮守四方。今貿然南下,我軍長途奔襲,而明軍以逸待勞,此於我軍不利。”
“再者,中原民心已漸附大明,我軍若執意南征,恐難獲百姓響應。一旦戰事膠著,我軍補給難以為繼,必陷困境。當下之計,宜先休養生息,積聚力量,整肅軍政,待大明內部生變,或我軍實力遠超之時,再圖南下,方為上策。”
元帝聞擴廓帖木兒諫言,臉色一沉,麵露不悅之色。
此時,一旁有大臣出列,神色輕慢,語帶陰陽:“擴廓將軍此言,看似為北元著想,實則怯懦畏戰。昔日我大元鐵騎縱橫天下,何等威風,豈會懼那新生之大明?今將軍以諸多托詞阻攔陛下宏圖大業,莫非是久居北方,忘了當年之勇,還是另有私心?”
言罷,此大臣斜睨擴廓帖木兒,眼神中滿是挑釁。
其餘部分大臣亦低聲附和,朝堂之上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眾人目光皆聚於擴廓帖木兒與元帝身上,等待著事態發展。
擴廓帖木兒見狀,急向元帝再拜,言辭誠摯道:“陛下明鑒!遼東常氏一族,於彼處根基深厚,士卒精銳,正於東邊虎視眈眈。且北平乃咽喉要地,徐達智勇雙全,率重兵鎮守。我軍若貿然南下,此二路明軍必趁虛而動,我軍腹背受敵,勝算著實不大。還望陛下三思,莫因一時之念,陷北元於萬難之地。”
擴廓帖木兒神情凝重,續而言道:“陛下,想那常孤雛初入遼東,僅率千人之眾。未料短短數載,竟能於遼東開疆拓土,先後擊敗納哈出、劉益等輩。且就在不久之前,高麗亦為其所挫。其用兵如神,麾下士卒皆效死命。我軍若貿然南下,倘若常孤雛引遼東之軍西出,直搗漠北,屆時我軍回防不及,又當以何抵擋?還望陛下以大局為重,從長計議。”
諸大臣聽聞,群情洶洶,其中一人直指擴廓帖木兒,厲聲道:“擴廓帖木兒,誰人不知你妹擴廓貼敏敏,已被朱元璋封為金州公主,且下嫁常孤雛。如此親眷關係,焉能叫人不起疑?你屢屢阻攔陛下大計,莫非早與大明暗中勾結,故意壞我北元光複大業!”
言罷,怒目而視,其餘大臣亦隨聲附和,朝堂之上質疑之聲鼎沸。
擴廓帖木兒聞此,神色驟變,撲通跪地,聲淚俱下道:“陛下明察!臣對北元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妹妹之事,實非臣能左右。臣一心為北元籌謀,絕無勾結大明之意。今力諫陛下,乃因深知當下局勢,貿然南下實非明智之舉,關乎北元存亡,豈敢因私廢公。若臣有二心,願受萬箭穿心之刑,以證清白!”
言罷,伏地不起,悲切之情溢於言表。
元帝麵沉似水,冷冷睨向擴廓帖木兒,緩聲道:“擴廓帖木兒,觀你如今言行,已失往昔雄心。朕意已決,你且交出兵權,以免貽誤北元大計。”
擴廓帖木兒聞此旨意,心中大慟,然麵上仍強自鎮定。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悲戚與不甘,卻又帶著幾分決然。
“陛下,臣南征北戰,一心隻為北元複興。今陛下疑臣,令臣交出兵權,臣不敢不從。但臣懇請陛下,容臣最後進一言。”
擴廓帖木兒叩首在地,聲音低沉卻有力。
“北元之勢,如今看似有起色,實則內憂外患。大明國力日盛,邊關防備森嚴,貿然出兵,實難取勝。
臣交出兵權後,望陛下能再思再慮,切勿衝動行事。若因一時意氣,致北元陷入絕境,追悔莫及。”
言畢,擴廓帖木兒雙手呈上兵符,伏地不起,似在以最後一絲忠誠,為北元做最後諫言。
元帝見擴廓帖木兒呈上兵符,臉上浮起得意之色,伸手接過,隨即將那兵符遞與一旁心腹,傲然道:“朕素知你忠心,此重任便交予你,望你不負朕望,成就光複大業。”
那心腹趕忙跪地,雙手接過兵符,激昂表態:“陛下放心,臣必肝腦塗地,不負聖恩!”
元帝睥睨擴廓帖木兒,神色倨傲,緩聲道:“擴廓帖木兒,你且退下,好生休養些時日。朕倒要叫你瞧瞧,我北元兒郎憑自身本事,如何大敗明軍,重興大元!”
奇皇後暗中遣人奔赴高麗,設法聯絡彼處一眾貴族。
今高麗雖為大明轄製,然其地貴族素懷異心,不甘蟄伏。奇皇後忖度此機,遣人攜重利前往,以為許以厚酬,必能策動彼等反明,為北元助力。
今其子已登元帝之位,然母子二人,為權勢所誘,往日親睦之情漸消,關係急轉直下,不複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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