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東集團那些官員,心中惶惶不安,趕忙設法清理手腳,收拾首尾,一心想瞞住罪行,不讓錦衣衛察覺分毫。
隻是他們渾然不知,錦衣衛早將他們的惡行查得清清楚楚,一絲不漏。
隻不過,要處置這些人,還得朱元璋點頭下令才行。因此,錦衣衛雖已掌握罪證,卻也隻能暫且按兵不動。
錦衣衛已將主要罪證搜羅齊全,隻是還有些細枝末節也得弄明白。畢竟要連根拔除浙東集團,光處置那幾個主犯可不成。
浙東集團很快回過神來,尋思著要打聽朱元璋為何動怒。
他們想著,找不著毛驤,找牛達也是一樣。
畢竟這事的由頭還是牛達,要是牛達沒把那文書呈上去,哪會有這一連串的事兒。
隻是浙東集團的人不好直接去找牛達,便尋思著得找個中間人,去牛達那兒摸摸底,探探口風。
隻要曉得朱元璋為啥發怒,那往後處理這事兒,回旋的餘地自然就多些。
浙東集團眾人焦急萬分,思來想去,便找上一些在朝中保持中立的官員。
他們先是滿臉誠懇,跟這些官員大談往日交情,言辭懇切,說得那是情真意切。
緊接著,又許下諸多好處,金銀財寶、美宅良田之類的,誘惑滿滿。
如此這般,曉之以情,動之以利,隻求這些中立官員能去牛達那兒,替他們探探口風,摸摸底,好知曉朱元璋發怒究竟所為何事。
在朝中,有些官員素日裡保持中立,不輕易站隊。
然而,浙東集團深諳“財帛動人心,利益熏人誌”之理,對這些中立官員又是送禮,又是許下重諾。
果不其然,還是有那麼些官員沒扛住誘惑,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這些被說動的官員,各自尋思著法子,前往牛達府邸拜訪。
到了牛達府上,他們先擺出一副輕鬆的姿態,與牛達閒聊家常,營造出輕鬆氛圍。
言語間,時而提及近日朝中諸事,旁敲側擊。偶爾裝作不經意地刺探情況,想從牛達口中套出朱元璋發怒緣由。
可牛達何等精明,哪能輕易讓他們得逞。
這些官員雖費儘心思,卻也隻能在牛達的含糊回應中,暗自琢磨,不知能否探出有用口風,內心既期待又忐忑。
有個平日裡與牛達交情尚可的官員,來到牛達府邸,二人於廳中飲茶。這官員開口道:“牛兄啊,此番你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呐。”
牛達聞言,緩緩說道:“這朝堂裡頭,向來暗流湧動,風浪處處都有,不過是分個大小罷了。”
那官員勸道:“牛兄啊,朝堂之上行事,不可太過鋒芒畢露。常言道,留條後路,才能全身而退。你這次如此直接,可得罪了不少人,往後可如何是好?”
牛達神色坦然,說道:“這有甚可怕?大不了把這身官袍一脫,回遼東種地去,總不至於餓死。”
那官員趕忙勸道:“牛兄,你這話說得忒輕巧了。想咱們當年,十年寒窗苦讀,吃了多少苦,費了多少心力,方才有今日這一官半職。怎能說棄就棄?你得罪這麼些人,往後仕途怕是艱難。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多年的苦讀思量思量啊。”
牛達聽了,卻反過來道:“我讀書,為的是明理明智,可不是單單為了做官。能有這官職,不過是因緣際會罷了,哪是什麼最終所求。”
那官員聞言,不禁誇讚道:“牛兄果然豁達,非一般人可比。隻是這朝堂複雜,諸多時候,身不由己啊。你此番行事,怕是已惹下不少麻煩,日後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牛達輕抿一口茶,緩緩說道:“多謝提醒。但我做這些事,心中有數。我還不至於蠢笨到主動把刀遞給彆人。”
那官員猶豫片刻,終是忍不住委婉試探起來。
他放下茶杯,臉上堆起幾分關切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神情,說道:“牛兄,實不相瞞,如今朝堂因你呈給陛下的文書,人心惶惶。我也著實擔心會無端被殃及。牛兄能否稍稍透露,那文書之上究竟寫了些什麼?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早做些準備,免得稀裡糊塗遭了牽連。你我相交一場,總不忍心看我蒙在鼓裡,陷入困境不是?”
說罷,目光緊緊盯著牛達,眼神中滿是期待,似盼著牛達能網開一麵,給他指條明路。
牛達說道:“你擔的哪門子心?這事兒與你又不相乾。”
那官員又道:“難不成是江南那邊出了事?”
牛達默不作聲。官員又試探:“莫不是江浙那邊?”
牛達依舊不言語。
可這官員眼尖,從牛達些許細微神色變化裡,像是捕捉到了什麼,心中暗忖,看來此事八成和江浙脫不了乾係。
他忙道:“哎呀,不聊這些煩心事了。難得來我這兒一趟,今日就在我府中用膳。當然嘍,可不能像以往那般招待你,不然萬一朝會上又有人彈劾我,說我生活太過奢靡。雖說對我也沒啥實質損失,可聽著總歸心煩。”
那官員笑著說道:“牛兄,你這話講的。但凡有點眼力見兒的,都曉得那是有人故意給你使絆子,想讓你不痛快,你又何苦為此動氣呢?”
牛達哼了一聲道:“我可沒那般豁達,平白被人算計,還不許我生氣?我又不是個沒知覺的死人,更不是根木頭!”
末了,那官員到底在牛達府邸用了膳,飯後牛達將其送出府去。
待牛達回轉後堂,管事的趕忙湊到跟前,低聲道:“老爺,今兒個為啥有意露出破綻?倘若那幫人提前有了防備,往後行事豈不是要多生波折?”
牛達微微一笑,道:“非也,就是得讓他們知曉一二。如此一來,他們忙亂之中反倒易出錯,露出的馬腳與狐狸尾巴隻會更多。”
牛達接著說道:“況且如今錦衣衛已然接手此事,咱特勤組的人,能不現身,還是儘量不現身的好。”
管事的緊接著問道:“老爺,那咱府上日常用度,當真要削減些?”
牛達哼道:“削減?削減個甚!這錢來路清白,都是咱自己掙下的,難道還花不得了?”
牛達可真不怕旁人又拿這事兒彈劾他,心想著大不了丟了烏紗,回遼東去。相較在京師當官,他更鐘情遼東的日子,少了好些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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