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目光如電,直射向那幾個官員,冷冷問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有商船被海盜滋擾打劫,這消息究竟從何而來?”
那幾個官員心中慌亂,卻強裝鎮定,趕忙回道:“陛下,那些皆是民間商船。遼東艦隊航行路線固定,或許那些海盜避開了艦隊,躲在更為偏僻的海域。民間商船不比艦隊,航線多有偏差,在那些偏遠處遭遇海盜,實有可能啊。”
他們一邊說,一邊偷瞄朱元璋神色,妄圖自圓其說:“占城附近海域遼闊,艦隊難顧周全,商船偶有遇襲,未能在艦隊奏報中體現,也在情理之中。還望陛下明察,莫因這奏報無載,便輕易定斷。”
幾人言辭急切,拚命想要挽回局麵,可心裡頭卻七上八下,不知這番說辭能否騙過朱元璋。
朱元璋聽了,心中暗自冷笑。
他豈會不知這些官員的把戲,分明是收了安南好處。
堂堂大明官員,竟為私利,對他國存亡如此漠視,實在可氣。
更何況占城多年來一直是大明朝貢國,朝貢從未間斷,忠心耿耿。
如今這些官員卻為一己之私顛倒黑白,怎能不讓他惱怒。
朱元璋麵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威嚴與不滿,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此時,楊憲站出身來,對著朱元璋躬身一禮,恭敬說道:“陛下,占城這些年對我大明朝貢,始終積極準時,從未有過懈怠。可安南卻大不相同,去年本該來朝貢,卻不見蹤影,連國書也未曾遞上。”
言罷,楊憲轉頭看向安南使者,目光銳利:“本官倒想問一問安南使者,這究竟是何緣由?占城一心向我大明,按時朝貢,你們安南卻無故缺席,這於藩屬之禮,似乎說不過去吧?”
安南使者神色略顯慌張,趕忙說道:“這位大人,非是我安南不願朝貢大明,實乃那占城不安分,攪得我等難以分身呐,還望大明皇帝陛下寬宥。”
楊憲又道:“既如此,緣何不修書奏明緣由?我大明自可居中斡旋。然許久以來,卻不見你們有絲毫動靜。今日那占城使者前來,你們怎的也一道來了,這是為何?”
安南使者狡辯道:“大人容稟,我等絕非是懼怕占城胡言亂語,故而匆忙跟來。實因路途遙遠,我安南諸事繁雜,一時未能將情由及時上書奏明。
此次聽聞占城使者前來,我等心急,想著當麵將實情陳於大明皇帝陛下跟前,以免陛下有所誤會。
我安南向來對大明忠心耿耿,朝貢之心從未有改,隻盼陛下明鑒我等之苦衷。
占城生事,致使我安南分身乏術,並非有意怠慢朝貢。
還望陛下開恩,體諒我安南難處,我等日後定當儘心儘力,不負陛下聖恩呐。”
安南使者言語間,眼睛不住朝那些受了他賄賂的官員瞟去,指望這些人能幫襯幾句。
然此刻這些官員,哪還敢再張嘴?先前為其說話,已然擔了極大風險。
若是再開口,必定深陷其中,為了安南這麼個事,實在犯不著。
他們心裡清楚,一旦被揪出來,那可吃罪不起,隻能強忍著,不敢再發一言。
安南使者眼見那些收了他好處的官員,竟無一人站出來替他說話,心中不禁暗罵:“這群醃臢貨,平白拿了好處,關鍵時刻卻如此怯懦,全然不乾事!”
他心中那股氣啊,直往上湧。
奈何此處乃是大明宮殿,威嚴之地,容不得他放肆撒野。
若不是有所顧忌,真想不顧一切,把這些人統統拉下水,讓他們也嘗嘗厲害。
他心內尋思,平日裡對這些人可沒少下功夫,如今這般境地,實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