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的蒸汽機還沒有完成,一些問題還沒有解決,陳太初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
但是廂軍可是一天都不能不吃飯,這不廂軍的掙錢任務還得繼續。
雄州榷場,陳太初派趙虎帶領一隊人馬,去收購物資,遼人拿皮毛以及山貨換取榷場了的糖,後來榷場的糖越來越少,導致遼人無法換到糖與酒等物資。
政和七年開春,雄州榷場一改往日的熱鬨平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與躁動的氣息。
契丹商人們發現,平日裡門庭若市的糖酒鋪子紛紛掛出了新牌子:“今日糖引兌付,現貨售罄”。
這簡單的幾個字,卻如同一顆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頭裹貂皮的耶律阿古,這位在北疆貿易中頗具影響力的契丹商人,此刻正滿臉怒容。
他大步走到一個酒鋪前,猛地掀開酒壇,卻見壇底貼著“童樞密親封”的朱砂印,這無疑是童貫削減榷場供應的鐵證。
“十張狼皮換不來一壇糖酒!”阿古憤怒的契丹話在人群中炸開,如同驚雷一般,引得周圍的商人們紛紛側目。
櫃台後的宋商卻依舊不緊不慢,手中的算盤撥得劈裡啪啦響。
“客官可去城南錢號兌糖引,憑引子明日優先提貨。”他一邊說著,一邊指間夾著一張桑皮紙,這便是如今攪動北疆貿易風雲的新魔方——糖引。
政和七年三月,汴京東宮之中,靜謐而又暗藏玄機。
柔和的燭光搖曳在屋內,趙桓正饒有興致地把玩著新製的“天字壹號”玉印。
這枚玉印印紐雕著栩栩如生的五爪盤龍,彰顯著無上的尊貴,乃是徽宗皇帝特賜給這位儲君的商印,承載著非凡的意義。
趙桓不由得想起,一年前自己與陳太初得對話,以及將《飛錢策》進行推敲得情形。
那時陳太初站在一旁,神色莊重地鋪開《飛錢策》。
燭光恰好跳躍在“糖引”二字上,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宏大布局的開啟。
“殿下請看,這是咱們的棋盤……”陳太初指著鋪開的策文,開始娓娓道來。
“汴梁總號,由太子殿下親自掌管,負責發行‘茶引’‘瓷引’,蓋上那獨一無二的五爪龍印,以此掌控高端貿易。”陳太初的手指沿著文字緩緩移動,目光堅定。
“北京大名號,由微臣主理,專門負責‘糖引’‘酒引’的運作,主要對接遼國榷場,這是咱們與北疆貿易的重要樞紐。”他繼續說道,語氣中透露出對大名號的重視。
“西京洛陽號,交由洛陽布商王氏執掌,發行‘綢引’‘布引’,把控絲綢布匹這一重要商業領域。”
“南京應天號,則由應天書院門生運營,主管‘書引’‘紙引’,為文化傳播相關產業提供支持。”
趙桓微微點頭,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他蘸著糖霜在案上輕輕畫線,如同在勾勒一幅宏偉的商業藍圖,“鹽鐵軍器碰不得,”他緩緩說道,“但糖酒布瓷,足夠織張金網!”
這張金網,一旦編織完成,將把四方的商業脈絡緊緊掌控在手中。
這樣既解決了錢荒,又不會導致銅錢外流。
為了確保這套複雜的引子體係能夠穩定、安全地運行,我們需要精心設計了防偽四重奏。
首先是桑皮水印,迎著光看去,清晰可見“儲君監製”的楷書字樣。
其中,汴京總號使用金絲桑皮,而分號則采用銀絲,通過材質的細微差彆,進一步增強防偽性。
套色鈐印也彆具匠心,總號的朱印在下,分號的藍印居上,兩者巧妙疊加,便會疊出神秘而獨特的紫紋。
例如北京的糖引,便是由朱龍印和藍虎印組合而成,每一處細節都經過精心設計,難以仿製。
密語編號更是暗藏乾坤,看似簡單的“玄字丙戌玖”,實際上指的是“九月十五大名府兌付”。
這種獨特的編碼方式,既能準確傳達交易信息,又能有效防止信息泄露。
而暗記切口則是最為隱秘的防偽手段。
茶引的邊紋中暗藏梅花圖案,糖引則隱匿著麥穗圖案,這些暗紋肉眼極難分辨,需使用太子特賜的琉璃鏡才能看清。
整個發行流程也嚴謹有序。
每月朔日,來自四京的商戶們齊聚汴京,通過激烈的競標來獲取購引權。
以糖商為例,需要查驗三年的完稅憑證,確保其商業信譽和實力。
到了初五,太子印房會按照競標結果和配額,發放空頭引票,並蓋上騎縫章,以保證引票的真實性和完整性。
商戶們拿到空頭引票後,自行填寫貨物的種類、數量,然後返回總號進行核驗存檔,確保信息準確無誤。
初十,分號會按照引票信息,向指定倉庫押運現貨,至此,引票正式激活,一場商業交易便正式拉開帷幕。
陳太初在北京錢號後院建起了獨特的“雙閘製”,以更好地管理與契丹商人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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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閘處,契丹商人耶律阿古遞上羊皮,櫃員會用契丹文書寫引票:“今收到上等貂皮二十張,折糖引叁張”。
這一環節不僅方便了契丹商人,也體現了對不同文化和交易習慣的尊重。
內閘則更為關鍵,三掌櫃帶領遼商穿過三道鐵門,在憑引兌貨的關鍵時刻,會突然舉起琉璃鏡,“客官請看!”
隨著琉璃鏡的舉起,引票暗紋浮現出“甲辰遼”字樣,這便是專供遼國的特製引。
這種設計既保證了交易的正常進行,又能對特殊交易進行精準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