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列,是李鐵牛率領的五十名悍卒。他們身披陳太初軍器坊特製的精鍛板甲,甲葉黝黑,在幽暗門洞中泛著冷硬的金屬幽光。
麵甲放下,隻露出一雙雙經曆過塞外風雪與中原血火、此刻卻平靜如深潭的眼眸。腰懸鋼刀,背負勁弩,腳步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整齊而沉重的回響,如同踏在人心之上。
右列,則令所有窺視者瞬間頭皮發麻,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五十名魁梧如同鐵塔般的努比亞黑奴衛隊!他們裸露著肌肉虯結、如同黑鐵澆鑄而成的上半身,下身隻著皮裙,赤足踏地,卻毫無瑟縮之意。
古銅色的皮膚在門洞的微光下閃爍著油亮的光澤,仿佛蘊藏著火山般的力量。
他們手持加長加重的精鋼長柄陌刀,刃口在陰影中流動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更令人膽寒的是他們的麵容——高聳的顴骨,厚實的嘴唇,尤其是那雙雙眼睛,在深陷的眼窩中如同最純粹的墨玉,冰冷、漠然,沒有絲毫屬於人類的情感波動,仿佛隻是最忠誠也最無情的殺戮機器!
來自遙遠異域的、如同洪荒巨獸般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壓得城門附近幾個偷窺的守軍幾乎窒息,腿肚子不受控製地轉筋。
百人之隊,沉默無言,隻有鐵靴與赤足踏在石板上的聲響,以及甲葉摩擦的細碎鏗鏘,彙成一股無形的、令人心膽俱裂的洪流,緩緩湧入汴梁。
甫一入城,一股混雜著焦糊、血腥、汙穢和絕望的氣息便撲麵而來,濃烈得幾乎讓人作嘔。
陳太初勒住馬韁,目光掃過禦街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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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繁華如夢的汴梁禦街,此刻滿目瘡痍。兩側商鋪十室九空,朱漆雕花的門板或被砸碎,或被卸走,黑洞洞的門戶如同被剜去的眼睛,絕望地張望著。
殘破的幌子在寒風中無力飄蕩,上麵沾著可疑的暗褐色汙跡。
青石板路麵上,散落著碎瓷、破布、甚至幾本被踩踏得汙穢不堪的書籍。
幾處明顯的焚燒痕跡殘留著焦黑的斷壁殘垣,嫋嫋青煙尚未散儘。
更觸目驚心的是那些蜷縮在街角、門洞下的百姓。
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神空洞麻木,如同驚弓之鳥。
當陳太初這支沉默而怪異的隊伍經過時,他們隻是驚恐地將身體縮得更緊,把頭埋得更低,連哭泣都死死壓抑在喉嚨裡,隻剩下壓抑不住的、絕望的顫抖。
一個婦人緊緊摟著懷中枯瘦如柴、氣息奄奄的孩子,孩子的小手無力地抓撓著母親同樣乾癟的胸膛,發出貓兒般微弱的嗚咽。
不遠處,一個白發老者靠著隻剩半扇門板的店鋪,眼神呆滯地望著天空,懷中緊緊抱著一截被砸斷的門閂,仿佛那是他僅剩的依靠。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被徹底搜刮、榨乾骨髓後的死寂與絕望。
這哪裡是煌煌帝都?分明是一座剛剛被蹂躪過的、巨大的廢墟墳墓!
陳太初的目光從那些麻木絕望的臉孔上掃過,最終定格在遠處皇城那金碧輝煌、在陰沉天色下依舊顯露出奢靡輪廓的飛簷鬥拱。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眼底卻翻滾著足以焚毀九霄的怒焰。
好一個“議和”!
好一個“歲貢”!
好一個煌煌大宋!
這滿城的血淚與廢墟,這累累白骨之上的笙歌畫堂!
今日,便從這“清君側”開始,一筆一筆,算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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