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密諭張猛:永安水師,乃國之重器,不可久滯南疆。著其於半月內整備完畢,隨時聽候調令北返!期間,嚴加操練,汰弱留強!”
張猛接到密令時,正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麾下那幾位在血火中淬煉出的“活寶”乾將。
“舵左五度!穩住了!哎呦我的鹹魚祖宗!您老可抱緊了!”舵艙內,舵手陳鹹魚,這位生於海邊卻對魚蝦腥氣聞之欲嘔的奇人,此刻正臉色發白,雙手死死把著沉重的黃銅舵輪,脖子上卻滑稽地掛著一串風乾發硬、氣味衝鼻的鹹鮁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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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驅邪避穢”的法寶,自稱“海龍王是俺表舅!掛上它,風浪都得繞道!”
塗山港海戰時,他這“表舅”似乎真顯靈了——台風巨浪中,他抱著鹹魚高呼“祭天”跳海,竟鬼使神差飄到一艘敵艦錨鏈上,掄起斧頭劈斷了纜繩,導致敵艦失控撞礁沉沒!此刻他強忍惡心,舵卻把得極穩。
“嗚——嗷——!”突然,一陣淒厲的驢叫刺破甲板的喧囂!傳令押班李八哥,這位口技天才正緊張地調試新配的銅皮傳聲筒,一緊張老毛病又犯,嘹亮的驢嚎響徹全艦!
甲板上水兵哄堂大笑。張猛氣得一腳踹在艙壁上:“李八哥!再學驢叫,老子把你扔海裡喂真驢!”
李八哥漲紅了臉,憋了半天,終於用字正腔圓的官話吼出:“報…報告提督!左舷…左舷無恙!”惹得張猛也繃不住笑罵出聲。
水下,幾艘偽裝成礁石的偵查小艇悄然潛回。
領頭的水鬼都頭“母大蟲”蘇柔柔濕漉漉地爬上甲板,一把扯下貼在臉上、早已被水泡得卷邊的假絡腮胡,露出底下清秀卻帶著刀疤的臉龐。
她甩了甩齊耳短發,竟捏著嗓子哼起婉轉的昆曲《遊園驚夢》:“原來姹紫嫣紅開遍……”聲音在血腥未散的軍港上空飄蕩,詭異又帶著彆樣的生機。
清化港水下鑿船時,她便是哼著這曲子,把幾個交趾水兵聽得忘了抵抗,稀裡糊塗當了俘虜。
“提督!樞相要挑人?”蘇柔柔聽完張猛轉述的密令,杏眼圓睜,“算我一個!北邊海冷,鑿冰窟窿比在這熱湯裡泡著痛快!”她拍了拍腰間彆著的精鋼水刺。
張猛看著眼前這幾位:怕腥的舵手、學驢叫的傳令兵、唱昆曲的女水鬼……皆是身懷絕技卻又荒誕不羈。
南征的血火將他們淬煉成利刃,卻也磨去了幾分軍中刻板的棱角。
樞相要的“沙裡金”,或許就是這般人物?
“都給老子打起精神!”張猛虎目圓睜,聲若洪鐘,“操練!狠狠的操練!北邊的海,可比這交趾的澡堂子凶險百倍!是騾子是馬,拉出去遛之前,先給老子在這永安港裡,把鱗甲磨亮,把爪牙淬尖!”
嗚——!
滄瀾巨艦的汽笛發出低沉雄渾的長鳴,如同巨獸蘇醒的咆哮,震蕩著永安港的海波。
水兵們收起嬉笑,目光投向北方蒼茫的海天交界。
他們知道,這短暫的停泊即將結束。
帝國的鋼鐵怒蛟,終將掙脫南疆的暖水,迎著凜冽的朔風與更狂暴的怒濤,撲向那片被高麗海魔陰影籠罩的冰冷海域!
北疆的風雪,正呼喚著鐵與火的裁決!
汴梁城,上元燈節剛過,滿城彩燈尚未撤儘。
樞密院簽書房窗欞透出的燭光,映照著陳太初伏案的身影。
他指尖蘸著朱砂,在北方海域重重畫下一個猙獰的箭頭。
案頭,一份關於高麗樸氏艦隊最新動向的密報,墨跡猶濕。
窗外,最後幾盞宮燈在寒風中搖曳,將斑駁的光影投在冰冷的地磚上,仿佛北國雪原上即將燃起的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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