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要揮師攻城勤王
以背嵬軍對“驚雷銃”“掌心雷”乃至“連珠銃”的熟悉!以嶽飛那鬼神莫測的用兵!
這汴梁城下必將是一場慘烈到極致!也殘酷到極致的
師徒相殘!
“張猛部登陸登州賈進陳德勝未阻攔?”陳太初聲音低沉聽不出波瀾
“是!”王烈聲音帶著一絲困惑與凝重“據飛鷹密報!張猛船隊抵登州外海時小山港北洋水師戰船燈火通明!卻未發一矢!未派一船!任由其靠岸登陸!賈將軍與陳將軍皆未露麵!”
未發一矢!未派一船!
陳太初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賈進陳德勝
一個是他從土匪窩裡救出的悍將!一個是他本家子侄!忠心毋庸置疑!
他們放行張猛
隻有一個可能!
張猛此行絕非奉趙桓之命勤王!誅逆!
而是
另有圖謀!
是奉了誰的密令?!
是要做什麼?!
陳太初枯瘦的手指緩緩收緊墨玉佩溫潤的玉質傳來一絲冰涼卻壓不住心頭那翻湧的疑雲!
趙虎屯兵朱仙鎮!
張猛疾行陳橋驛!
嶽飛陳兵西水門!
三路大軍!
如同三柄出鞘的利劍!
從西南!東北!西北!
三個方向!
死死抵在汴梁城的咽喉!
而明日
便是圖窮匕見!
血染京華之時!
“王爺”王烈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焦灼“是否要傳令‘黑鷂營’‘親衛營’進入最高戒備?城頭暗堡‘驚雷銃’‘連珠銃’上膛?‘掌心雷’分發?若嶽帥他”
陳太初緩緩抬手打斷了他
他目光依舊平靜地望向西郊那片被鉛灰色煙雲籠罩的軍營方向
仿佛穿透了重重營帳看到了中軍大帳裡那道同樣被煎熬與抉擇撕裂的身影
“不必。”
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傳令”
“‘黑鷂營’‘親衛營’解除戰備!刀入鞘!銃下膛!雷歸庫!”
“打開工部衙門大門!”
“撤去秦王府外所有明哨!暗哨!”
“漕幫巡街照舊!漏澤園施粥加倍!”
“讓這汴梁城的百姓睡一個安穩覺!”
王烈渾身劇震!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隨即化為一股焚天的烈焰!
“王爺!不可!若嶽帥他”
“若鵬舉真要攻城”陳太初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目光卻深不見底“那便讓他攻!”
“本王倒要看看!”
“他嶽飛!是用本王教他的兵法!本王給他的火器!來打本王的城門!”
“還是用本王教他的道理!來問一問這大宋的天子!”
“問一問這挪用工部軍械研發巨款修宮苑的賬!”
“該怎麼算!”
他猛地轉身!玄色袍袖在寒風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照令行事!”
“是!”王烈抱拳!低喝!聲音嘶啞!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轉身!大步!流星!而去!甲葉鏗鏘!如同重錘砸落!
陳太初獨自立於滴水簷下
鉛灰色的天光將他玄色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他緩緩閉上雙眼
指尖那枚玄龜墨玉佩傳來一絲溫潤的涼意
耳邊仿佛響起當年汴河碼頭破船上他對那個渾身是血眼神卻倔強如狼的少年說的話
“鵬舉記住!這天下最鋒利的刀不是握在手裡的劍!而是刻在心裡的理!”
“理直則氣壯!氣壯則刀利!”
“明日”
“讓為師看看”
“你心裡那把刀”
“是直是彎!”
初春的天氣夾雜著煤灰,黑壓壓的壓在整座汴梁城,連同城外那三路枕戈待旦的鐵甲洪流!
一同拖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暗黃!與無聲的驚雷!
夜深了!
明日破曉!
便是圖窮匕見!血染京華之時!
喜歡宋朝的脊梁請大家收藏:()宋朝的脊梁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