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些計劃始終離不開工人和農民這兩個群體。
太上皇沉思片刻後說道:
“若真能按此發展,大乾的實力確實會迅速壯大。
但有一個問題,如此快速地提升國力,會讓百姓的心態發生變化。”
“他們的自信會膨脹,更渴望改變命運。
甚至很多人會無節製地追逐財富,這樣下去,表麵看似平靜,實則隱患重重!”
楚稷怔住了,他突然想起前世百姓的狀態。
說好,的確比封建時代強太多;可說不好,大家仿佛都陷入了一種極端的空虛,拚命追逐財富,甚至不擇手段。
他知道太上皇對人心掌控有獨到之處,沒承想目光竟這般深遠!
他沉默了幾分鐘,搖了搖頭……
“皇爺爺英明!這些都是孫兒未曾想到的,孫兒年幼識淺,自當聽從皇爺爺和父皇的教導。”
太上皇與雍和帝相視而笑,心中暗想:這會兒倒知道年紀小了?
確實,剛才楚稷提到派兵前往海外時著實讓他們吃了一驚。
不過更多是欣慰!
雍和帝感歎道:“你能想到這些已令朕十分意外,此事跨度三十年,不急於此。
如今你的首要職責仍是冶造局。”
“儘快督促工匠完成你說的紡織機製造,再去工部商議於各縣設立水泥廠與紡織廠之事。
此事你全權負責,無需事事向朕彙報。”
楚稷大喜,起身行禮道:“多謝父皇,兒臣定不負所托!”
太上皇在一旁詢問:“關於學校,你還有何設想?”
楚稷輕咳一聲,笑道:“皇爺爺,孫兒以為,這次各州縣清剿亂匪之際,不如讓宗室參與?”
“他們大多眼高手低,若勝則皆大歡喜;若敗,也可借此嚴厲責備!”
“先在朝堂上公開討論此事,再以宗室無所作為且不學無術為由削減其供奉。”
“之後提議設立一所學院,讓宗室入內學習,將來為國效力,也為自身謀求出路。”
“當然,僅限宗室參加,但要留一條途徑,讓武勳與文官形成競爭……”
雍和帝疑惑地‘嗯?’了一聲問:“然後朕偏向武勳,待武勳子弟入學後,再散布消息說朝廷忽視寒門,從而為寒門武將爭取機會,對吧?”
楚稷笑著行禮道:“父皇果然睿智!”
雍和帝啼笑皆非,但還是與太上皇交換了一個眼神。
其實他們早有此意!
一旦想到削減宗室供奉之事,就再也停不下這個念頭。
如今還能順勢建立學院,可謂一舉兩得!
宗室若主管各地事務,後果如何,傷亡幾何,皆非他們所慮……
太上皇揮了揮手說:“你去處理你的事務吧,朕與你父皇尚有要事商議。”
“是,孫兒告退!”
楚稷明白他們正思索他先前提出的建議,此事成則興盛,敗則危及王朝根基……
榮國府,榮慶堂內。
賈母淚眼婆娑地看著林如海說:“這些年總算把你盼回來了!今後就在京城裡好好當差,彆再離去了。”
林如海滿心愧疚地走到賈母麵前跪下,黛玉見狀也趕緊跪在後頭。
賈母正要叫鴛鴦扶起二人時,卻聽見林如海說道:“老太太,我對不起您的信任,也辜負了嶽父的期望。
敏兒去世得早,我本該儘早前來認罪,您不僅未曾責備,還如此關愛玉兒,這份恩情……”
賈母對這位女婿極為滿意,他是當年的探花郎,家中又是四世列侯,且無雙親倚靠。
這樣的女婿真是千載難逢!
賈母有四位女兒,其中最鐘愛的是賈敏。
可惜如今四位女兒均已先她而去。
今日見此佳婿這般自責,賈母不禁落淚說道:“快起來吧,你也年歲不小了,彆傷了身體。
玉兒是我的外孫女,疼她是理所當然的事。
玉兒,快來扶你父親起身。”
黛玉邊哭邊扶著林如海站了起來,林如海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往後要多來看看你外婆,記住了嗎?”
黛玉點頭答道:“女兒明白了,外婆待我和姐姐們一樣好,甚至更好。
即便父親不說,女兒也會常來儘孝的。”
王熙鳳在一旁搖晃著手帕逗趣道:“這可不一定哦!若將來林妹妹成了肅王妃,怕是沒有那麼多空閒來看您了。”
賈母笑著輕打她一下,轉而問林如海:“陛下任命你為戶部左侍郎,有沒有提選王妃的事?”
林如海搖頭回答說:
“陛下雖未明言,但夏總管在養心殿外詳細講述了一切。”
賈母恍然大悟:“這事兒本不該由陛下親口提及。
再過幾日就要開始王妃的侍選了,這幾日玉兒不如留在這裡,也有嬤嬤可以教導她。”
林如海苦笑:“尚儀局已經派人到府上了……”
滿屋人都露出羨慕之色,這表明這幾日在宮中對黛玉十分滿意。